韋斯曼知道這是妓女遇到玩命的了,與這些人待在一起,說不定性命難保,但此時又不能出去。他靈機一動,抱著毛毯悄悄地鑽到床下,以防不測。
韋斯曼在床下大氣都不敢出。終於屋裏沒聲音了。那個打呼嚕的主從床上輕輕地起來,旁若無人般打開門揚長而去。
韋斯曼輕輕地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天快亮了。“我必須得趕緊離開這裏。”韋斯曼心想。
他悄悄地爬出來,奪門而出。走廊上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路過大餐廳,他隔著玻璃窗向裏一看,裏麵東倒西歪地躺著不少人,餐桌上杯盤狼藉,顯然是這些旅客昨晚喝多了,一夜沒回房間,有的趴在餐桌上睡著了,有的就地橫躺在地板上。再細看,這些人有背槍的,有穿著舊式軍裝的,也有穿舊式女人服裝的,也有穿西裝的;有的閉著眼睛,也有的睜大眼睛,可是這些睜眼的人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麵部沒有任何表情,就跟蠟人似的。
韋斯曼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一隻冰冷的大手從後麵拍了他一下。他嚇得“唉呀”一聲,回頭一看,是兩個身著舊式警服的警察。“你想幹什麼?票拿出來看看。”那個高個子警察冷冷地說,麵部沒有任何表情。韋斯曼掏出票遞過去,高個子警察接過票,瞟了一眼,還是冷冷地問:“你要去哪?”韋斯曼答:“去美國啊。”“這船不是去美國的,看來你是上錯船了,趁天還沒亮你下去吧,還來得及。”韋斯曼急了:“笑話,這茫茫大洋,我怎麼下去?”那個小個子警察上來抓住韋斯曼的衣襟就往外拖,說:“你不下也得下,天馬上就要亮了,晚了你就永遠也到不了美國了。”
就這樣,韋斯曼被兩個警察使勁拖到甲板上,外麵海風陣陣,浪打甲板,寒風刺骨,正是黎明前的黑暗。韋斯曼情知不妙,他大聲呼喊:“我要控告你們!”這兩個警察也不管他如何叫喊,順手將船舷上一個救生圈很人道地給他套在身上,不由分說就將他順著船舷扔下海去了。
等韋斯曼從水裏鑽出來,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天就要亮了。韋斯曼在水中轉動身子尋找,哪裏還有那艘大船的影子!他又氣又恨又悔又冷,但又無力掙紮,隻得任其漂流。他不知道這是一艘什麼船,是賊船?是幽靈船?是海盜船?他很後怕。但他給自己打氣,不能就這樣死,一定要活著回去!
正當他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耳畔響起了汽笛聲。他像從夢中醒來,看到一艘大船正在向他行駛過來。船上的人好像也發現了他,他能清楚地看到駕駛台上手持望遠鏡的值班人員,還有甲板上的水手,他們在放救生艇。他使勁呼喊起來,盡管自己也知道,這喊叫聲對方根本聽不到,隻是出於一種求生的本能。
他被救上了大船,船員給他換上幹淨的衣服,披上厚厚的大衣。他向船長講述了昨晚乘船的經過,船長說:“我們這艘船才是你要乘坐的‘瑪麗女王2’號郵輪。你說得太離奇了,簡直不可思議。你身上的救生圈是‘愛爾蘭女王’號,我查證了一下,‘愛爾蘭女王’號是1914年5月從加拿大開往英國的豪華客輪,因突發撞船事故,在聖勞倫斯河河口沉沒,還導致包括一名英國外交大臣在內的1000餘名乘客葬身海底,離現在已經近90年了。”
韋斯曼聽得脊背一陣陣發涼。他叫人從濕漉漉的衣服裏掏出“查理海盜王”向那個女人扔錢時掉在地上的錢,幾個人仔細辨認,竟然是很早就退出流通領域的意大利裏拉。韋斯曼這時才如夢方醒,昨晚他是錯上了一艘幽靈船,誤入時空隧道,踏上了死亡航程。好在自己一生從未做過壞事,看來還是好人命不該絕啊。人活在世上,還是得多做善事,睡覺心裏也踏實,連幽靈都得敬自己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