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讓梅清月重來一次,梅清月一定不會同意沈九爺帶兵到宋城的地界上來,她明明知道的,宋城是梅帥的地界,而梅帥有多厭惡她,她也不是不知道。隻不過她以為過了這麼多年,再多的恨,再多的怨也該散去了。卻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場麵。
沈九爺和梅帥派來的人起了爭執,兩相爭執,竟拔了槍。沈九爺是個驕傲的人,又怎麼會容忍別人在自己的眼前如此放肆。後來便是打了起來。
宋城守城的人不是別人,恰好是她的親生哥哥,梅三少,梅卿雲。梅卿雲想殺了沈九爺,不為別的,就為了沈九爺搶了他的一批軍火,心中本來就憋著氣,如今在這麼一鬧騰,二話沒說就動起了手。
梅卿雲沒有注意過沈九爺帶來的人,便是聽到了也隻會不屑的一笑,他不關心沈九爺納了幾房姨太太,對於他那病死的原配也沒有多少了解的心思,因此他不知道這次沈九爺帶在身邊的人不是別人,是他的親妹妹梅清月。
所以在看到梅清月飛蛾撲火般跑出來護著沈九爺的時候,他才會那麼後悔。就算被搶了軍火也無所謂,被父親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又算得了什麼,這一切都沒有早年被父親趕出家門的小妹來得重要。
梅卿雲是知道的,父親對於他的做法是認同的,可是他想問問父親,他知不知道小妹原來是跟著沈九爺的。可是他不敢問,他怕問了,父子之間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當年父親把母親和小妹趕出家門的時候,他不在府中,在福建和王老爺子打交道。
他不敢看沈雲溪的表情,他怕看到沈雲溪悲痛欲絕的表情,他不想知道他是不是一手毀掉了小妹唯一的幸福。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夠不麵對的,他知道沈雲溪對小妹的感情,可是當他知道小妹死的時候還懷著未滿三個月的孩子的時候,他傻了,徹底傻了。他親手殺了小妹不說,還有小妹腹中的那個孩子,毀掉了小妹一手造就的幸福。
曾經是他捧在手心的小妹,最後卻被他一手毀掉,他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至於沈雲溪,失去了梅清月以後,整個人就徹底的廢掉了。沈家沒後和他有什麼關係,榮華富貴手握大權和他有什麼關係,那個最在意她的人,願意為他做盡天下壞事的乖巧伶俐的人已經不在了,那這大千世界是好是壞對於他來說也沒有任何的價值。他還記得那個人在臨死前彌留在他懷裏說的最後那幾句話。
“爺,妾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唯一後悔地便是為什麼沒有阻攔爺到宋城來。”
“爺怕是不知道吧,妾是被梅帥趕出府。若是妾能夠早點告訴爺,爺也不會沒有防備。”這個傻瓜,早在把她撿回家的時候,他就已經仔仔細細地調查過她,又怎麼會不知道。
“用妾的一條命換爺的一條命,這買賣,妾沒虧,你說是不是?”看著梅清月的笑容,沈九爺的眼淚就沒停過。以往教她算賬的時候怎麼不見她這麼機靈。
“不過這買賣妾還是虧了。妾多搭上了一條人命。本來是想等爺回去了,再告訴爺的,可是來不及了。”沈九爺隱隱約約知道梅清月想說什麼。
“前頭大夫剛查出來,妾有身孕了,本來想告訴爺的,可是沒想到遇到了這檔子事。早知道便不去請大夫了,也省的這會兒知道了難過。”梅清月的眉毛顫了顫,可是卻疼進了沈九爺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