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連個相公都不曾中,怕是胡老爹你錯估了!”
蘇老爹和胡屠戶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就見張嬸兒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
丫頭以為是來找胡屠夫的,便指著屋裏到:
“胡大叔跟我爹在裏邊喝酒呢!”
“我不是找他,你娘在哪?”
“在灶房裏呢!”
張嬸兒不等見到人就喊上了,
“七娘,七娘!趕緊拾掇拾掇跟我走,王主事家的剛剛來過了,讓現在趕緊去園子裏一趟呢!”
“什麼事兒啊?昨天不是通知說除了新進園子的繡娘,其他人今個兒都不用去的麼?”
七娘擦了擦手,趕緊跑了出來。
“今個兒變了,聽說是有什麼事兒,讓所有的繡娘都到園子裏去呢!”
“那趕緊走吧!”
七娘說著就要叫張嬸兒往外走。
張嬸兒一把攔住七娘,
“這樣不行,你得換身衣裳,拾掇拾掇!”
張嬸兒圍著七娘打量了一番。
“有啥不行的,哪次進園子不也這樣!”
七娘還挺詫異。
“今兒不一樣,剛才來人特意交代說要收拾地體麵些,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人來了!”
“哦……,那我去換身衣服?”
七娘有些呆呆訥訥的,還猶豫著要不要進裏屋去。
“再去梳洗梳洗,聽說吳老爺都去了,指不定有啥大事呢!”
“園子裏還會有啥大事兒啊?昨天入園禮都畢了,再招繡娘,不也是三年後了?”
蘇家丫頭見張嬸兒搗鼓他娘又是換衣裳,又是梳洗打扮的,還是第一次見入園還有如此隆重的準備工作。
“咳,咱們平民小戶人家,老爺有啥重要的事情哪會跟咱們說的一清二楚!還不是東家說什麼,咱麼就隻有照辦的份兒麼!”
張嬸兒也不明個所以然來,隻得這麼跟丫頭解釋說。
七娘在裏屋磨蹭了好一會,終於起身跟張嬸兒出去了。
一路上張嬸兒跟七娘聊起了主事王元太家的婆娘,說是今天去張嬸兒家通知她進園的時候,瞧見又富貴了不少。頭上新添了金銀的簪子,連穿著都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家的富貴奶奶呢!
“我看單從長相也分不出個富貴貧賤來,老爺、太太那副行頭隻要一上身,都能活脫脫地拿出一副富貴派頭來呢!”
“可不是說!誰讓咱生在了窮人堆兒裏頭,一輩子都盼不出個頭!歸根結底,還是打娘胎裏命就沒生好,才落得今日這個落魄模樣!”
張嬸兒一副出生命苦的怨婦情緒也沒能影響到七娘,她竟然還樂嗬嗬地道:
“我看那些富貴太太也沒什麼可稀罕的,還不是每天也柴米油鹽地過活。生在窮人家裏還清淨些,沒那麼多麻煩的講究,也不用擔心遭了旁人的算計。”
“我看也就是你呀,才會這麼想!現如今哪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拚命地往錢堆兒裏紮!
旁人不說,隻說那主事的王元太家,仗著王老太爺和自己手裏那點管事權,拚命地往自己的荷包裏撈元寶,才幾年的工夫,他那婆娘過的就像富貴人家的太太一般了!
更過分地還是她那個丫頭,驕橫跋扈,聽說才剛進梅園就把一個比她小幾歲的繡娘罵了個狗血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