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回頭又望了望坐在紫藤樹下的漫笙,無比羨慕地喃喃著:“希望我有朝一日,你可以同她一樣,安靜的坐在一個角落裏,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卷雲舒,該多好啊。”
王上對身體不自覺的僵硬了一下:他這個做父親的,最終仍然沒有阻擋住自己的女兒陷入牢籠。可是他又能如何呢?他除了是父親,還是國君,身上擔負著全國人民的生死安危,他不能為了一己私利,而至整個國家滅亡!
想至此處,他歎息著說道:“不管你是怨我也好,惱我也罷。可這一切,都不是你我之力就可以阻擋和改變的。或許你說的對,如有來世,記著,一定不要生在帝王家。”
說著,連歎了數聲。
婉清看著王上的樣子,也知道他心裏不好受。略微淒慘笑:“我不怨你,從來都不怨。我理解你,知道你的左右為難。其實這樣我都覺得挺好了,畢竟我知道,你這麼做是迫不得已的。這些就已經足夠了。我隻是希望,以後我們的國家能夠日益昌盛,這樣才不至於以後的更多人,步入像我和母親一樣的結局。”說著,擦去了眼角留下來的那一滴淚,揚長而去。
說不怨,那都是假的。怎麼可能不遠呢?隻是怨他又如何?她也一定是要嫁的。婉清走出殿門,看到了正坐在紫藤樹下的漫笙,看著她有點憂傷,有點寧靜的望著天空,突然間不想去打擾。就獨自離開了。
隻是離去的婉清並沒有看到此時漫笙的表情,那是一種悲喜交加的表情,隻是悲喜過後,反而更顯淡然。漫笙的視野模糊起來,漸漸的看不清十步之外的樹木。輕輕的一個眨眼,一顆清淚落入腮邊,隻覺滾燙。漫笙的嘴角慢慢上揚,她從不覺得自己比婉清低一檔,如今卻覺得這麼說也不過分。畢竟,婉清從來都沒有看低她,倒是她小氣了。
按照身份,漫笙的地位不比婉清低,這也是為什麼她從不叫婉清郡主的原因。隻是今日她覺得婉清應該出嫁,畢竟這十幾年的殊榮和富貴不是白享的。可當看到婉清失身落魄的背影,她還是覺得很心疼。或許,是她自私了。她是姐姐,理應照顧妹妹,而不是因為是否享得過榮華富貴而強下結論,更不應該……以生母地位而論高低。
漫笙突然站起身來,她下定了決心,要替婉清出嫁。因為她也是郡主,她也有這個責任!
當她回到寢殿時,婉清正坐在床上失神的把玩著床邊的四平香囊。漫笙是認得的,那個時候王後還在世,親手在她們兩姐妹的床上掛的,也是婉清最最看中的東西,如今這般失態,心裏真的很難受吧。
漫笙有些不忍,開口想叫出聲卻又不知道要叫什麼,郡主還是婉清?正在猶豫之時,婉清突然抬起頭來,正看到漫笙,嘴角立刻彎起一個弧度,喃喃了半晌才試探的叫道:“姐姐?”
一聲怯怯而又陌生的“姐姐”,瞬間叫的漫笙淚眼婆娑。這麼多年了,自從王後去世,已經很久都沒有人用這麼熟悉的聲音喚她姐姐了,一幕幕孩提時的回憶衝入腦海,漫笙終於叫道:“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