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夢碎(1 / 1)

是的,真的不重要。

因為現如今的婉清已經幾近病態的拒絕一切與這個世界互動的機會,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團,像刺蝟一樣用滿身的刺來抗拒著外界。

可是原因聽起來卻有些可笑,她隻想簡簡單單的過完這一世。僅此而已。

隻是因為被傷怕了。

相比於上一世,這一世的婉清顯然很幸運。有一個疼她如生命的母親,一個護她近似瘋狂的父王,還有一個從小陪她一直成長的青蘿,如今又有一個傾心相交的漫笙。人這一生中較為重要的過客也莫過於父母朋友和愛人,而婉清很榮幸在短短的十幾年中,收獲了其中的兩種,雖說時日不長,但終歸曾經擁有過。

隻是人總是貪心的,婉清亦然。

擁有過,便不想失去。但那是不可能的,這個道理婉清也明白。都稱之為過客了,當然會有一個相識相交相離的過程。就仿若兩條相交直線一樣,在交點之前它們可以無限的靠近,交點之後就隻能越走越遠。

這些婉清都明白,隻是還是在彼此離別時忍不住傷心,甚至在離別很久後仍舊忍不住的去懷念。

隻是夢一般美好的曾經和如今幾近殘酷的現實相比,讓人幾欲落淚感歎:終究還是回不去了。

婉清也曾很久都沒有在青蘿的死中脫離出來,直到漫笙強拉著她去放風箏開始,她才一點一點的找回曾經的自己。縱然偶爾還會懷念傷感,但總比從前的以淚洗麵要好得多。

從那以後漫笙幾乎不重樣的領著婉清活動,什麼風箏、蹴鞠、皮筋……幾乎樣樣玩過,而夏天也就在這種整天汗津津的日子中悄然流過。

快得仿若悄無聲息,叫人有些措手不及。

縱然猜到了姥姥的離去,可真正發生時她卻依舊傷心的不能自已。

跪在姥姥的靈前,婉清甚至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仿若就呆在一個漆黑的小屋子裏,雖然屋子狹小且黑暗,可有這麼多親人陪著她伴著她,她也覺得很快樂。而今這個屋子裏的人越來越少,似乎終有一日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裏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呆呆的望著窗外同樣漆黑無比的星空。

婉清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原來她是那樣的脆弱,脆弱的仿若一層薄薄的玻璃紙——一捅就碎。

曾幾何時,她還是個不知愁之味的孩子,背著個小小的書包由父母碩大的手掌牽引著走進這個一望無際的世界,她曾經以為那便是永生永世,她曾經以為得到的就不會失去……可誰知上天居然給她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在十幾年過後,突然告訴了她原來從頭開始她就是錯的。

從一開始就錯的很離譜。

俗話說扣錯第一顆紐扣將一錯到底,那麼如果第一次就扣錯了地方,那隨後也隻能越錯越離譜了。婉清不知道她從前到底錯的有多離譜,可她知道那種得而複失的感覺就仿若世界都崩塌的感覺,強烈的挫敗感一股腦兒的全都湧上心頭,連帶著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叫她一時很想大哭一場。

人生關鍵的隻有幾步,走錯一步,也許將錯過一生的精彩。而她,卻懵懵懂懂的過了十幾年,不知道自己已經錯到了何種地步,隻是她明白,她不能再錯了。

因為她已經錯不起了。

因為她是郡主,屬於她自己的日子,本來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