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不回血汗
年少的時候，我也跟你們現在的一些孩子一樣，不想念書，總想著玩，而且，家裏有七個
孩子，能讀幾年書，會寫自己的名字就算好的了，誰會再逼著我念書呢？於是，小學沒念完我
就輟學了。現在想想，唉，當時父母沒讓大姐念書，一直到二老都過世了，她都不能釋懷呢，
她因為大字不識一個吃了很多虧，後來結婚，丈夫待她也並不好，受盡了委屈…，也難怪姐姐
會埋怨爸媽，而我有幸念書，卻並沒有把握好機會。年輕的時候總是嫌時間過得慢，尤其是念
書的時候，總想著為什麼不快些放學呢？現在卻總覺得時間不夠用，巴不得把夜裏睡覺的時間
再分些出來，“如果再多些時間就好了……”我當時總是這樣想，三頭六臂太不現實，我沒敢
想。
像我這樣的，連小學都沒有畢業的人，出去之後也隻能賣力，拿自己的命去換錢。起先的
時候，我跟著鎮上的一個包工頭去了東北架高壓線。
高壓鐵塔類似於你們看到的移動的信號塔，重的有兩三百噸，最輕的也有五噸重。鐵塔是
電氣公司配送的，各個部件拆卸了送過來的，再由我們重新組裝。塔上的部件都是用吊車吊起
來，人工組裝的，一塊部件就得重上千斤，且都是高空作業，一不小心，連屍骨也找不到，真
真是碎屍萬段呢。
工作的地點在偏僻的山區，如果要去鎮上都得走上三個多小時，遇上月底給女兒打生活費
，還得再坐幾十塊錢的車到縣城裏去（鎮上沒有銀行），往返就得花一百塊錢左右，而且還得
請假，那一天就沒有工資了，我們都是按天計工資的。好不容易進一趟城，也不敢隨便逛逛，
沒有我消費得起的地方，也沒有時間讓我瞎晃悠，如果不抓緊時間，我都不能回去了，在賓館
裏住一晚，我寧願蹲大街，一百多塊錢呢，都是我一個月的開銷了。你們肯定不能想象吧，你
們呀，隨便出去逛一圈也得花上一兩百吧，我當年呀，抽的煙是五毛錢的，襪子爛了也不舍得
買，後來直接不穿襪子了，東北可不是個暖和的地方呀，差點沒凍死我哦，哈哈……
剛去那會兒，我也不知道這東北具體冷得個什麼樣子，年初的時候將女兒送去新的學校之
後，我就收拾行李跟著工隊去了東北。我是個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去了那麼個冰天雪地的地方
，水土不服也特別嚴重，才到沒兩天手腳都凍開了，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嘴唇凍得發紫，以
至於黑了，條件也不好，晚上蓋得再厚也抵不住嚴寒的侵襲。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做呀，休
息的時候不僅沒工資，還的扣生活費，一天十塊呢。再說，不趁著天氣好些的時候加緊工作，
下雪的時候又得焦躁的等在農舍裏，我愁呀，家裏有三個孩子要念書，還要吃喝拉撒，都是要
錢的呀。
跟著那個包工頭做了半年多，在他那裏預支了五千塊錢給家裏做生活費。女兒開學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