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上炸醬麵。”
“……沒有炸醬麵。”
“四味涼麵也行。”
“……沒有。”
“日本烏冬麵?”
服務生擦汗:“小姐,我們這裏沒有麵。”
安信忍不住拍了一掌桌子,阮衡眼疾手快,拿起餐盤,防止刀叉被震飛。
“沒有麵,你們開什麼館子?”
服務生汗顏:“小姐,我們這裏是酒店,可以提供西餐。”
安信磨牙:“你們歧視非邦?”
“不敢。”
安信最後瞪了一眼,增長氣勢:“那就去弄碗冰激淩炸方便麵,這個總有吧!”
服務生看了看一言不發、抱住手臂的男士,又看了看兩眼凶狠的印度小姐,一扭頭,小跑著去了。
安信喝口水:“總算有麵了。”抬起發紅的手掌,心疼地低頭撫摸。
熱騰騰的麵條送上來後,安信餓得前胸貼後背,覺得腦袋也越來越重,於是用左手撐著帽子,
脖子彎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她隻管張口撈麵,頑強和晚餐奮戰。麵條好不容易吃完了,清蕩蕩的湯水是她的最愛,沒法送進口,急得她臉紅地叫:“服務生,有吸管嗎?”
阮衡整個晚上都表現得很鎮定,該做什麼做什麼,絲毫沒受到影響。看到安信詭異的造型,不動聲色地遞過勺子:“用這個。”
安信大喜,一手用掌心撐住帽沿,一手握勺奮戰。喝著喝著,眼前拂過白色紗簾,對麵清俊的帥哥突然說:“安小姐,你的帽子散了。”
安信拖起碗裏水淋淋的紗布,茲啦一聲撕掉汙染部分,不以為然地纏了纏:“阿拉的東西就是牽牽絆絆,風情萬種。”
兩人和氣分手前,安信空出一手緊握住阮衡右掌猛搖,一麵由衷讚歎:“阮先生前途不可估量啊,安信都這樣了,阮先生還能談笑自如,傲視全場……佩服佩服。”
阮衡露出真誠微笑:“那是因為安小姐不喜歡我,在我麵前表現得很輕鬆。所以我也放鬆了。”
安信慨歎:“哎,哥哥真是明眼人。”緊攥著他的手臂不放,擠出他那樣子笑著,彼此想笑得地老天荒。兩人對視幾秒,安信又開了口:“沒必要交換電話號碼吧?”阮衡淡淡一笑,麵容帶了俊秀之風。安信猛瞧了兩眼,扶住帽子問:“要不,合影留個念?這樣給雙方的媽媽都有交代。”
安信拿出手機:“靠過來點。”阮衡靠了過來,她試著鬆了下手,脖子就一點點彎了下來。阮衡顯然善解人意,他摸過餐桌上的燭台,隨手遞給了她。安信卻把燭台塞給他:“幫我撐著。”阮衡肩膀移了移,舉起左手,幫她支撐帽子。她對準手機屏,臉上露出大大笑容,比了個勝利姿勢,脫口而出大喊一句:“kim qi 。”
這一喊不要緊,旁邊蓄勢欲動的兩個人突然衝了過來,熱情洋溢:“小姐說的話我們聽不懂,肯定是外國人。阿拉也給我們合影吧!”
安信大張著嘴,來不及反應。那兩人自顧自地抓過燭台,給她好好撐著,各抱住她的一邊肩膀,喜滋滋地猛拍。阮衡站在一邊低笑:“阿拉真是令人愉快。”買了單,一路揚長而去,肩部抖動不停。
安信無奈地被三五個人抓拍,最後,頭暈暈地鑽出包圍圈,用手扶著腦袋朝出走。走了幾步,猛然想起重要的事,返身回來,舔舔嘴唇:“服務生,那個,你們的燭台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