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忒彌絲滑行的動作很奇異。她的雙腳幾乎就沒有沾地,全憑著拿把巨大的鐮刀有節奏的揮動,然後卷起千堆雪。然後她禦風而行。
可是,當她逐漸追上石正的身影,卻發現如今的石正,已經和從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從前的石正,雖說也是一個習慣後發製人的性格,但那時候的他,就像一把藏在刀鞘裏麵的絕世名刃,總是鏗鏘的發出些不甘的聲響,躍躍欲試。可是如今,阿爾忒彌絲看著石正一步一步貌似非常老實的向前行走,但他的每一步踏出的距離,卻是非常的遙遠。
那種感覺,讓阿爾忒彌絲感到自己是在觀看著一個走遍千山萬水的旅人,在行走。他的腳步因為丈量了太多的土地,而變得自有一種律動。這種律動事靜態的,是非常沉穩的,再也沒有了那種年少輕狂時的急躁,而代之以一種曆盡滄桑的從容。
以一個七級強者的眼光來看石正,過去的他,雖然時時想藏起鋒芒畢露,卻顯得多少有些刻意。就像那一夜石正從梅花大營中呼嘯而去,那種聲勢雖然驚動天地,可是卻失去了圓潤的平衡之美。
可是現在,石正更像是一個泯然眾人的普通人。看不見石正的正麵,但阿爾忒彌絲有些心痛的想起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龐上刻下的風霜,看見他飄揚的長發裏夾雜的根根銀絲。難道說,短短的一段時間,已經讓這個男子變得如此的沉寂如岩石了嗎?
如果不是石正的速度,阿爾忒彌絲幾乎就想要衝上去,從後麵抱住那具令自己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軀體,任淚水放縱的流淌。
都說男人的胸膛是個海洋,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後背,是不是也盛得下自己的相思之苦呢?
石正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個女子的微妙心思。
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進入了樹的狀態,沉靜而敏銳。他沒有刻意的提升自己的速度,因為在視線可以看見的盡頭,荒原上已經出現了一些綠色的樹冠。嵐山的那一族樹人已經在望,至少現在看上去,它們還沒有被擊垮。
所以石正用自己的一步一步,逐漸的調整著自己的內力循環。現在的他,對外部世界的感知能力得到了質的飛躍,他感應天地,取得平衡的方法已經可以說接近了發自身體的直覺。而這一路行來,當他放下心頭所有的牽扯,全心全意沉浸在自己的內力循環中時,他發現自己那一條寬闊的內力通道上,早已經不再是循規蹈矩的三種氣息,而是越來越洶湧的一個混合的洪流。
換作從前,現在的石正必須要仰天長嘯,才可以宣泄體內積鬱的力量,讓自己身心都得到舒暢。可是現在,他體內的內力越渾厚,他的感知就越清晰,他的步伐也越堅定,神情也越沉靜。
這,大概就是樹人給自己的最好饋贈了吧!
終於,石正第一次看見了聖堂的武裝部隊,號稱最強大的戰隊——劍士團。
這是一群武裝到了牙齒的戰士。他們身穿著白色毛皮製成的盔甲,在四肢的關節處都各有一塊灰色的皮革,把身體保護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