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是強者(2 / 3)

嘎嘎在石正肩頭撲騰了幾下,石正笑了笑,用食指刮了下它的脖子:“你也去把,保護好小七和老三。”嘎嘎應聲而起,黑色的羽翼在火光中油亮油亮的。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拉布拉多已經在幾乎是直角的轉折變線中將一隻瘦骨嶙峋的左手插進了雙性人長老的胸膛,在長老的身前,靜靜地躺著兩具一樣是銀色麵具的屍體,他們的胸膛也早已被裂開。大概,這就是埃爾瓦族長所說的五長老中最早倒下的兩個吧。

埃爾瓦赭石色的麵具有些顫抖,這個一直冷靜的族長,終於有些憤怒了。他寬大指節的雙手緊握起長矛,卻被聖師加布裏埃爾按住了肩膀。加布裏埃爾望著麵無表情的石正,輕聲說:“小朋友,你去阻擋一陣可好?”

戰場上的殺氣早已經激發了石正內心的狂躁,他一直運用內力壓製著自己的激動。身體的顫動可以控製,但腎上腺激素的分泌卻不是可以控製的,這時候,石正其實也處於一點就著的邊緣。

所以,他沒有回答加布裏埃爾,也沒有考慮對拉布拉多的惺惺相惜。戰場上,代表著不同的利益,永遠沒有人情可講,隻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石正平平常常的邁開了步子,就像是平日裏最尋常的一次漫步,他的肌肉在一步步中漸漸放鬆,他的心情也漸漸歸於平淡。在他的眼中,漸漸隻剩下了拉布拉多高傲獨立的身影,以及它頭骨上新增加的一個破洞。

拉布拉多從石正邁出第一步開始,就停止了動作。它根本無視了身邊幽魂與兩個雙性人長老的對戰,那些,對它來說似乎隻是毫不相幹的別人的悲喜。她靜靜地獨立著,空洞的眼眶裏沒有眼睛,卻流露出一種看破世間萬種情緒的蒼涼。這是一個戰士眼中的蒼涼,是一種命中注定的沒有結局的蒼涼。它雖然很欣賞這個機變百出的人族假武士,也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些親近的類似黑暗本源的氣息——這讓它反複琢磨過很多次了,依舊沒有頭緒。但此時此刻,一個戰士站在戰場上,它的宿命就隻剩下戰鬥兩個字。

石正的心中空靈,腳步竟有了一種奇怪的韻律。他腳步踏下,每一步都在輕風liu雲的間隙,每一步都帶動起一波令旁觀者情緒波動的力量,每一步都越來越輕盈,但踏在大地上卻越來越沉重。

庖丁刀法。以無隙入有間的庖丁刀法,如果僅僅被看作是因為熟悉對手的身體結構才有價值的話,這樣的看法未免落了下乘。誰說天地間不存在有間?輕風看似連貫,但真的就綿延不絕,沒有絲毫間隙停留?它們流連花叢間的時候,難道還是義無反顧?流水雖然長流,但抽刀斷水,真的就不能阻止哪怕一個刹那的流動?如果流水真的無情,那些隨波而逝的落花,怎麼會終於也到了遠方?

石正當然不懂得這些道理。他隻是一個刺客,一個被機遇推dao了對決的舞台的刺客。當他必須光明磊落的一決生死的時候,他的刺客身份開始了一些不經意的轉換。這時候,他不再是蕭蕭風寒中的荊軻,也不是堂前十步的聶政,他的身上,還留著這些千古人物的悲歡,但他的心境,卻有如孤身一騎要在萬軍中直取敵酋的上將軍,充斥著寧折不彎的堅持。

石正的速度越來越快,在高速奔行中,四級長刀逆風而出,被雙手緊緊地握在了胸前,滿滿的舉向了頭頂。在還距離著那個孤傲的骷髏十幾米遠的地方,石正一聲大喝,體內早已運轉得飛快的內裏在這一聲大喝中如洪水泄流,將刀鋒閃爍出無數銀色的星光,帶著勢不可擋有去無回的氣勢,一刀淩空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