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個老鬼口吐兩字後,大粗喘幾下,似乎說話對他來說都是費勁的事。
緊接著他又抬起了骨瘦如柴的手來,輕輕地擺了擺,示意酆都大帝坐下後,緩緩問到:“為了蕭石竹的事?”。
“這次您可算錯了。”酆都大帝對他像是相識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樣,坐下後淡然一笑,一改往日嚴肅或是麵無表情的神色,含笑打趣道:“身為這世界第一個書鬼的您,原來也會有算錯的時候?”。
洞中習習清風忽起,輕旋著拂過祭壇帶起一片清涼。那個老鬼也不介意,隻是嗬嗬一笑後嘀咕道:“老了,老了,偶有失誤也實屬正常。”。
“其實我是為屢天之事而來。”酆都大帝收起了笑意,對老鬼緩緩道:“事情是這樣的。”
大孤城中,城隍衙門的正堂中,因為城外的槍炮聲而地麵顫抖不停,頂上橫梁也抖動了起來,灑下了一片片的塵埃。
那槍炮聲,來自於城中的九幽國守軍,與屍魂軍的戰鬥。
自從昨日下半夜開始,屍魂軍就對大小孤城發動了多次波濤洶湧的衝鋒,試圖突破九幽軍在城外挖掘的壕溝,殺進城來活捉蕭石竹。
此戰從昨夜打到今日日照中天,屍魂軍也未能踏入城中一步。每每靠近城外壕溝,都被九幽國的槍炮打得死傷慘重。
蕭石竹穩穩地坐在深處正中的長案後,麵色平靜的他,悠哉悠哉地用被蓋,刮了刮杯中茶末。又把杯裏升起的熱氣,慢悠悠地吹了吹,才喝了一口茶後,舉目望向了坐在他下方的兩個狐鬼。
這兩個狐鬼,正是先到了玉闕城,又由九幽國水師護送到東夷洲中的青丘國鬼使。
此時此刻,這兩個狐鬼聽著屋外天地間響徹的槍炮聲,還有廝殺聲與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麵色都嚇得有些慘敗。
抬著茶杯的雙手不停地微微顫抖著,杯中茶水不斷濺起,抖落到了杯外。
蕭石竹看著他們略微發白的臉頰,輕輕一笑,明知故問道:“二位是聽不慣著槍炮聲嗎?”。
話音方落,又有幾聲巨響如雷的炮聲響起,頭上橫梁猛然一顫,再次抖落一道道塵埃。
“九幽王,這比屍國大軍壓境,聽著這撼天動地的殺聲,想必對方已然圍城了。”其中一個狐鬼麵色更是蒼白了些許,緊張地張望了一眼門外,又轉投過來,用飽含焦慮目光的雙眼緊盯著鎮定自若的蕭石竹,略有顫聲地問到:“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談吧?”。
語畢,那狐鬼訕笑一聲,笑容中透著幾分驚懼。
“二位安安心心的吧,不是大軍圍城,是我的軍隊在轟擊屍魂軍。”蕭石竹放下茶杯,臉上鎮定之色不減反增,翹起的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我們不必換地方,就這兒談;雖無悅耳的琴聲,但有轟鳴的炮聲助興,正好可以好好談事情。”。
見他這麼淡定,那兩個鬼使稍加思索後也不再擔憂。既然蕭石竹這麼大的人物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那麼此地自然是安全的。
那他們當然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當下是臉也不白了,手也不抖了,就抬著杯子悠哉悠哉地喝茶起來。
三鬼好好地品了品杯中的香茗後,蕭石竹再次放下茶杯,對來為來使緩緩說到:“這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所以我考慮了很久才下了決定。”。
兩個狐鬼聽聞這話,都有些喜出望外。
蕭石竹會見他們已經不是一兩次了,從漫江城到這大孤城中,兩鬼之前每每見蕭石竹,對方都沒有給他們明確答複,隻是不停地打哈哈。
看來今日,蕭石竹是要給他們肯定的答複了。
可想到此,他們又心生些許忐忑。他們都生怕蕭石竹下一秒,就告訴他們不同意這門親事,讓兩國結盟之時化為泡影。
城外炮聲更是劇烈,槍聲也如暴雨聲一般,劈劈啪啪作響不停。在炮火的爆炸聲下,兩個狐鬼心跳更快,緊張得手心裏冷汗直冒,雙眼也一直緊盯著蕭石竹。
“我意已決。”蕭石竹看著他們緊張的樣子,心裏不僅想要暗笑的同時,還想要戲耍一下這兩個狐鬼。於是‘我意已決’這四個字說完後,他立馬陷入了沉默之中。
然後又慢吞吞地抬起了茶杯,手撚被蓋悠哉悠哉地刮了刮茶末,又緩緩地抬起了茶杯輕抿了一口香茗,砸吧砸吧嘴,注視著那兩個臉上寫著緊張二字的狐鬼淡然一笑,緩緩道:“我意已決,我願意娶貴國大臣塗士功之女塗瑤清為妾,以此促成我們兩國的結盟。同時也答應每年為你們提供一萬支我國研發的三眼銃,以及專用的子銃五百萬發。鬼國要為我國提供糧草三百萬石和上層鐵礦兩百萬石,並且雙方可以有貿易往來,關稅嘛,就按你們提出來的隻收取一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