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石竹臉上怒色依然,但被妻子好言相勸了幾句之後,顯然已消退了幾分。
他默不作聲地思忖了一番後,點了點頭間,沉著的臉色也緩和了些許。
酆都大帝有的優點蕭石竹有,酆都大帝有的缺點,諸如多疑殘忍,蕭石竹與他相比也是不相上下。但蕭石竹的一些優點,卻是酆都大帝沒有的。
那就是謙虛和反省,還有能忍。
“你說的對,這次可輪到我們坐山觀虎鬥了。”又是暗忖片刻後,笑容最終在蕭石竹的臉上浮現,一如既往地飽含著淡淡的詭黠。
那有如狐狸一般,帶著智慧且夾雜的目光,再次取代了之前徘徊在他眼中的怒氣。
鬼母見了甚是欣慰,臉上笑意更濃了幾分。蕭石竹接著把手中紫砂壺,塞到了鬼母手裏,把肩頭披著鬥篷反手取下,順勢給身著單衣的鬼母披上,頗有不悅的埋怨道:“才從暖和的被窩裏出來,就穿著這麼一點,也不怕忽然冷著。”。
“你猜猜,在鳳麟洲中第一個不服招安令的,倒底會是誰?”蕭石竹又把茶壺拿了過來,把壺嘴塞到了嘴裏吸了口茶,砸吧砸吧了嘴。
“或許是靈山國吧。”鬼母細想一番後,又去取來一件披風給蕭石竹也披上,微微蹙眉間若有所思地道:“靈山國比較特別,由十個大巫同時理政,但這個鬼巫也是血氣方剛,且擅長神鬼之術,向來不懼北陰朝,隻怕他們會先不服。”。
“你隻猜對了一半。”蕭石竹嗬嗬一笑,折身走到屋子正中處的圓桌前坐下,翹著二郎腿悠悠說到:“我想了一夜,想得很多;我賭姬軒轅的有熊國第一個不服。”。
“為何?”鬼母瞪大雙眼問到。
“姬軒轅在人間時就是部落首領,華夏聯盟的盟主,萬萬人之上,早已習慣了被人捧著,抬著。到了冥界後又做了冥王諸侯,一鬼之下萬鬼之上的生活過慣了,在鳳麟洲中有熊國又是兵強馬壯。現在酆都大帝卻要忽然削他的權,他會坐以待斃嗎?”蕭石竹頓了頓聲,又喝了一口茶後,繼而自信滿滿地道:“我想酆都大帝那老狐狸也預料到了,說不定已經在調兵遣將,壓境有熊國邊境了。”。
鬼母思索著也走了過來,坐到了他的身邊後,覺得他的話很是在理,於是也點頭嗯了一聲。
但眼中還有幾分狐疑,是在狐疑蕭石竹為何說她隻說對了一半。
“我來冥界後,深知人間曆史多時記載不全,也知道當年傳授姬軒轅兵法的玄女不是天神,而是冥界的鬼神神仆。所以,姬軒轅算是人魂中最早精通謀略的,這位曾經的部落首領也是個老狐狸。”蕭石竹隻是一瞥,就讀懂了妻子在狐疑什麼,於是又說到:“他必反,但他不會自己去先反;按我近年來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會先與靈山國結盟,然後挑唆著靈山國先反這招安令,令酆都大帝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靈山國方麵去,然後他才好順勢解決酆都大帝布置在有熊國四周的軍隊。”。
鬼母又默然思忖半晌,覺得蕭石竹確實分析得有理;以她對姬軒轅的了解,此鬼想來優先利己,從不利人。仔細想想,若是姬軒轅不服招安,必然也按蕭石竹分析的那樣去做。
正談論到此,房門外就傳來一陣敲門聲,緊接著是春寒的聲音響起:“蕭爺,東邊有信急報。”。
“進來說話吧。”蕭石竹給鬼母遞了個眼色後,放下了茶壺。鬼母也隨之起身,去開了房門。
春寒給鬼母先行一禮後,大步走進屋裏站到了蕭石竹的麵前。
“啟稟主公。”鬼母方才關上房門,蕭石竹也還沒有發問,春寒就行著禮,壓低了聲音道:“青木郡太守林聰急報,夏州國趁著酆都軍與奢比屍大軍在北地交戰,他夏州國空閑之兵居多之際,揮師東進壓境青木郡西北,欲取我國龍芻川和龍芻湖。林大人手上兵源緊缺,上奏主公請求調兵增援。”。
蕭石竹仔細聽他說完後倒沒發怒,麵色異常的平靜。隻是頓了一頓後,便輕輕一哼道:“區區二十幾城的小小夏州國,也敢與我國為敵?”。
“我記得翁主在我出巡時,就準了冬月在丹水郡內新招兵丁三萬是吧?”蕭石竹轉頭看向又走了過來,在他對麵坐下的鬼母。見對方微微頜首後,又回過頭來看著春寒,緩緩道:“鎮星水師不是已經回國,開始休整了嗎?就從丹水郡中抽出三萬兵丁,讓鎮星水師抽些戰船出來,將其運往青木郡的山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