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些堡塢和塔樓後,靠近郡內的山坡上,已經被開墾出道道梯田;隻待春雨一來,這些田地就會種上農作物,為守在此地的軍士提供糧食。
在山腳下,又有著數十處塔樓與塢堡,與山嶺上的防禦工事呈掎角之勢,互相呼應。
點點與蒼穹上星光遙相呼應的火光,正是從這些塔樓和堡塢中透出來的。
朱亥暗中感歎林聰的雷厲風行,短短一月不但派人修好了防禦工事,還開墾出了不少田地,不得不讓他佩服之際,一邊馭獸疾行向前,一邊側耳細聽。
但聽得那些燈火閃爍之處,除了拂過山嶺清風嘯聲,並無喊殺和慘叫聲,也無槍炮的轟隆,一路上都提著的那顆心,也暫時落了地。
又過了半盞熱茶的功夫,朱亥他們一等騎兵,終於衝到了那山嶺之下。
把守在山下的士兵早已見到夜色下揚起的塵埃,當下早有準備的他們把子銃押到了火銃裏,齊齊把漆黑的銃口從拒馬後伸出,指向了前方正朝著他們迎麵而來的騎兵們。
架在這些衛兵身後炮樓中的虎蹲炮,也都校準了炮口。
“我乃林大人派來支援的鬼將朱亥。”距離塔前的衛兵還有三五丈地之時,朱亥便高聲大喊到。
“為首者自己手持調兵公文過來,其他軍士不得再近一步。”衛兵中有鬼也立馬大吼到。雖然他們早已得到菌人傳信,說天亮之前會有一隊騎兵趕來支援;多半就是眼前這隊騎兵。但衛兵還是要按程序辦事,先驗明正身。
朱亥勒住馬韁,下令身後騎兵止步後,獨自手持公文馭獸緩步上前。
他把公文交予為首的衛兵,待到對方借著火盆裏的火光,驗證了那公文無假後,才取來一麵小旗子,交予朱亥:“將軍隻管持此旗進去,此地守關營將已在山頂等候。”。
朱亥拱手謝過後,帶著騎兵緩步過了那塔樓後,順著那山嶺間的羊腸小道,朝著山頂之上而去。
此地山嶺也不太高,朱亥等鬼騎兵走了不到一刻鍾,就來到了山頂之上。
這兒在青木郡還叫毛民國時,就已經被開墾出一片三十來畝大小的平地來,上設校場點將台還有居高臨下關樓;即可一夫當關,又可與山嶺下的炮樓和營寨相互呼應。
朱亥帶著他的騎兵,來到了關樓中間,點將台前的校場上,立刻就急忙了整個校場。而在那校場邊緣,點將台下早已有個身著鎧甲,人身鳥頭,手足要比尋常人魂長出些許,且後背卻沒長著翅膀的疾行鬼。
這一類的鬼生前是都偽善的僧人,身著法衣四處化緣,假說是為百姓治病,實際上將化來的錢財全部揮霍享用,因而遭破戒之報應,魂魄一到冥界就長成了這個樣子。
但是卻能行走快捷,跑起來可不亞於那些擅長疾奔的獸魂。在沒有啟用菌人之前,這類鬼是九幽國的傳信使。
不僅九幽國如此,就連冥界其他各國亦是如此。
蕭石竹啟用了菌人後,這類鬼們就都改行了,多數反加入了九幽國軍,在南征杜子仁時戰功赫赫。
如今站在朱亥麵前這個疾行鬼,就是當初隨大軍南征過的一員,名吉殤,就是此地的守關營將。
“朱將軍先苦了。”吉殤走上前去,迎上了翻身下了馬交的朱亥。
“吉營將不必寒暄,太守林大人有令,末將奉命到此支援,一切聽候吉營將安排。”朱亥打揖行了一禮,微微皺眉道:“我一路走到山頂,隨處見巡邏和崗哨,空氣中都彌漫著戰火將至的*味,是否是夏州國兵已到關前?”。
“實不相瞞,傍晚時分邊境上已經集結了夏州國大軍,粗略一數大約有著十萬步兵,戰船七十艘。”吉殤抬手一抹額上滲出的汗珠,疾聲道:“還有不少的巢車和床弩,相繼運來。”。
說著此話,他帶著朱亥走到了校場西北麵,抬手一直遠處,那在地上如天落繁星一般鋪開的燈火,又道:“朱將軍請看,那兒就是夏州國鬼兵的營寨。”。
習習夜風中,朱亥順著吉殤手指方向看去,隻見得遠方西北麵,燈火諸多有如繁星一般,又酷似數條伏地火龍,壯觀得很。
“我奉命前來是來禦敵,但不知他們越境了沒有?”細細端詳一番後,朱亥皺眉思忖著問到。
吉殤聞言頓時把眉頭皺緊,兩眉之間宛如豎著一道川字,麵有幾分為難地道:“難辦就在於此,他們並未越境,隻是大兵壓境拉開了陣勢而已。而我們畢竟不是在征戰而是守土,是可以越境作戰的,真叫我也左右為難啊。”。
“在下鬥膽多言一句,此事倒也不難,關中一切照舊既可。”朱亥又借著敵營中火光細看半晌,見那夏州國鬼兵雖然來勢洶洶,但各營之間毫無配合,也無配合,不以為意地淡淡說到:“我會帶騎兵在山下駐紮,一旦有敵軍進犯,我配合吉營將禦敵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