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官們緊急排查後發現,黴菌來自於一批糧食。”閻羅王不敢隱瞞,趕忙回到:“去年秋天糧倉空虛,陛下您要求各地尚未參與平叛的諸侯王們進貢糧草擴充糧倉,當時九幽王蕭石竹進貢了了三千萬石粟米。而這批粟米是用密封好的麻袋裝著送到酆都的,大多是上好的粟米,可中間的卻是發黴潮濕的,黴菌正是來自於此。當時粟米運來後,因發黴的在糧袋中間,被上好的粟米團團包裹著,所以糧官們無論怎麼檢查都隻能取得上好粟米,見到這些粟米安然無恙,糧官們自然就沒多想,就把這批粟米都分別給入了倉。”。
“接著冬天氣候潮濕了起來,黴菌就快速的滋生,蔓延開來。”頓了頓聲,閻羅王又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若不是今日臣要去調集糧草,糧倉上層的存糧又都被南征大軍帶走了,這待在下層的黴菌還不一定能夠發現呢!”。
他話音方落,背對著他和宋帝王的酆都大帝已是額上青筋暴起,眼中殺氣彌漫,攥緊雙拳任由指尖深陷掌心之中。
本以為是自己立刻要算計蕭石竹的他,萬萬沒有想到,蕭石竹居然先發製人,算計起他來了。
這更讓他堅信了朝中有著蕭石竹派來的密探,所以蕭石竹才能如此快速準確的先他一步,作出反擊。
不過當務之急,是立馬解決存糧的問題,於是酆都大帝強壓著心頭升騰不熄的怒火,急聲問:“現如今完好無缺的糧草,還有多少。”。
閻羅王聞言沉默半晌,才小聲回答道:“不到五十萬石。”。
“該死的蕭石竹。”已是氣急敗壞的酆都大帝,重重的怒哼一聲,恨恨罵道:“居然算計到朕的頭上來了;朕說他怎麼這麼好心,一聽到征糧消息,立馬送來了他九幽國半年的存糧呢?著實該死!”。
“那現在怎麼辦?”閻羅王臉上的緊張和急躁不減反增,急切地問到:“如此一來朝廷已無了可調之軍糧,支持西征一事了。”。
心頭卻是興奮暈繞,默默地為蕭石竹的機智喝彩。
就連在一邊默默地聽著的宋帝王,也在驚愕之餘,心中對蕭石竹大膽心細暗自突生幾分欽佩。
“立刻從銀庫調撥銀兩,讓糧官去朕的治下各地收購百姓存糧。”但酆都大帝畢竟就是酆都大帝,能統治冥界數千年而皇位不倒的他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他略一沉吟,已想出處理辦法,當機立斷的對閻羅王道:“再把囤積的糧食種子取出,交付酆都一帶的駐軍和農民,讓他們趁著春耕時節,在酆都四周大量開墾荒地,把種子都播種到田中去。至少這樣,今年秋時收還可以彌補一下糧倉損失。”。
“這”閻羅王聞言大驚,欲言又止半晌後,才麵帶為難之色的顫聲說到:“近幾年囤積的糧食種子也都來源九幽國;臣發現糧食發黴之時,就多了一個心眼。立即派手下去查了糧食種子,發現種子雖然都是顆粒飽滿,其實參雜了多數被煮熟後又晾幹了的種子。如果不剝去種子外皮,根本不知道這是被煮過的種子啊。這樣的種子,完全沒法種出作物。”。
“什麼?”酆都大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話。接二連三的遭心事,讓他一時間都有些緩不過神來。
蕭石竹的步步為營之策,更是令酆都大帝眼花繚亂。自從他戰勝諸神,完成了冥界的君主立憲製以來,能把他逼到絕路的,蕭石竹還是第一個。
這些年來,蕭石竹表麵是在做一個忠心不二的諸侯王,對酆都大帝的各種無理要求都來者不拒。
沒想到,這麼一個乖乖小鬼居然敢陽奉陰違到這個程度;除了占著酆都大帝要他征伐南蠻這點,變著法的把送來的銀子和武器一點點的要了回去外,還深知自己送來的貢糧和種子,不可能一下子被使用而在上麵做了一些難以被察覺的手腳,令酆都大帝想用之時反而措手不及。
而且糧食和種子是在大戰開始前又都是最容易被忽略的環節,可一旦到了戰爭爆發後,這些東西就能左右戰爭的成敗。
蕭石竹抓住了酆都大帝貪心,貪得無厭的需要自己的供奉來養活北陰朝的這點,來了一次漂亮的反擊!
同時也知道酆都大帝一旦伸手要糧,必然是存入酆都的南北兩大糧倉,這兩個糧倉裏的存糧一般用於北陰朝的賑災和軍用。不打仗還好,一打戰他那些慢慢滋生黴菌的糧食,就能死死地扼住酆都大帝的咽喉。
酆都大帝忽然明白了,蕭石竹這些年來的討價還價,索要去的隻是兵器和冥幣,從來不要糧草。隻為了讓他難以察覺到這糧倉之中一點點慢慢長大的危機。
且如此看來,要說蕭石竹不懂得詐術,那就是騙鬼了。
想想這兩件遭心的事情,酆都大帝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是被蕭石竹耍的團團轉,胸中怒火不減反增。
已然是憤怒到極點的他,渾身上下殺氣凜然,厲聲問到:“當初接收這些糧草的,是哪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