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石竹之所以能說得這麼肯定,是因為菌人們已經帶來了確切的情報,杜子仁確實派出大軍駐守這兩城。在這十天內,不少南蠻大軍相繼進入這兩座城中,其中就有杜子仁引以為傲的巴蛇軍。
但鬼哭關距離那兩城都不過八十裏,南蠻大軍至今還沒撲過來,蕭石竹立刻斷定杜子仁是想以逸待勞,就等著他去送死呢。
所以敵不動他也不動,反正隻要南蠻國的東大門鬼哭灘在他手中,他隨時都可以進可攻退可守;故而在悠哉悠哉的修關隘,種糧釣魚訓練降兵起來。
“杜子仁此舉,無非是兩個目的。”頓了頓聲,蕭石竹繼續盯著魚線,嘴卻沒閑著,繼而為女兒說到:“隻要我們一旦得意忘形,貿然進兵攻打其中一個城市,他另一座城中大軍便會迅速出動,趁虛而入奪回鬼哭灘;到時候我們連後路都沒有,隻能等死。要麼在我們攻打其中一個城市時,另外一座城市的大軍即刻出城,抄了我們的後路,與城中駐軍裏應外合,打到我們全軍覆沒為止。”。
“現在你覺得我們還有必要推進嗎?”蕭石竹轉過頭來,笑嘻嘻的看著女兒問到。
蕭茯苓雖然脾氣有點急躁,也很大膽,但卻不傻;父親都把貿然進兵的利害關係給她分析清楚了,隻是稍加思索後她登時理解了父親為何不冒進,也頓知自己之前說了個不成熟的計劃,於是對蕭石竹吐了吐舌頭,訕笑著道:“臭父王想得還是很周到嘛?”。
“你父王我來地府都十年了,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要不想得周到些,縱然有十條鬼命都早已一條不剩了。”蕭石竹吸了吸鼻子,得意洋洋的說到:“想當年我和你娘才成親的時候,手底下隻有五十幾萬的軍隊,要不是你父王我什麼都想得周到,九幽國也早沒了。”。
“是,是。”蕭茯苓哼了哼,撅起小嘴注視著前方波光粼粼的海麵,道:“父王您英明。”。嘴上說得雖有些不甘,心裏卻美滋滋的,為有這麼一個父親而感到無比的自豪。
“茯苓,等你長大了總要替父王去征戰的。”蕭石竹也收起笑容,注視著前方東落的陰日,悠悠說到:“父王希望你現在就學學遠見,可比你往日喊打喊殺的強多了。”。
“遠見?”蕭茯苓喃喃自語後,好奇的問到:“具體是指什麼?”。
“是什麼得你自己去思索。”蕭石竹麵露一個神秘的微笑,故意耐著關子緩緩說到:“多跟著父王出征幾次,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耳朵去聽,去發現後再思索,從而得到答案。”。
“嗯。”雖然聽得不太懂,但蕭石竹話向來在蕭茯苓看來都是金玉良言,當下毫不猶豫的把頭一點,將蕭石竹所說牢記於心。
就在這時,菌人族族長忽然從蕭石竹身後土下鑽了出來:“主公,國母傳信來了。”。
“我娘來信了?”蕭茯苓站起身來,注視這神驥問到。
“是的。”神驥把頭一點,又對蕭石竹說到:“國母說,黑白無常已到國都,酆都大帝讓他們來穩住主公,然後悄然發兵朔月島。”。
“酆都大帝?”蕭茯苓心頭一慌,急聲問到:“父王,那該怎麼辦?”。
雖然她早已知道酆都大帝準備了一支大軍,遲早會來與九幽國開戰的;但畢竟鬼齡尚小,也知道酆都大帝是冥界目前的主宰,他要誰滅亡,誰就逃不掉滅亡的命運,不免有些擔心和緊張起來。
“莫慌。”蕭石竹淡然一笑,又對神驥問到:“我老婆還說了什麼?”。
神驥頓了頓聲,把黑白無常已經暗中投誠一事,和鬼母已在暗中傳令英招做好戰鬥準備,以及綠珠綠蘿因刺殺行動失敗,而被秘密逮捕的事,都詳細的說了一遍。
但聽到自己母親被行刺,雖立刻又聽聞刺客未能成功,但蕭茯苓還是下意識的抬手攥緊衣服前襟,心跳也加速了不少。
“對了,國母還讓吾丘壽大人和辰若對外宣稱,她至今還昏迷不醒;實則是在迷惑敵人,說是順水推舟。”見四周也無外鬼,神驥便跳上蕭石竹肩頭坐下,壓低聲音的說到:“國母讓我告訴您,千萬別緊張,她其實沒事的。”。
麵色如常的蕭石竹,其實也緊張了片刻;直到聽聞這話才暗中鬆了口氣,同時微微頜首,道:“那你得通知英招,抓緊準備;我怕這消息到了酆都大帝耳中,他會提前發兵的。”。
“諾!”神驥拱手一拜,躍下他的肩頭,又道:“還有國母說了,主公您可以開始乙計劃了。”。語畢,早已施展出了遁地術,在蕭茯苓的注視下遁入地下。
“乙計劃?”蕭茯苓微微偏頭,望著蕭石竹好奇的問到:“那是什麼?”。
“茯苓去收拾行裝,準備和父王前往三苗。”蕭石竹舉目望向不遠處的海溝對岸,緩緩說到:“到時候你就知道乙計劃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