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駐守在此地的南蠻軍,共計三十萬之多,但麵對又是火攻,又是遠程炮擊的種種不利,各個敵軍都是瞬間左右為難,既要躲避九幽國軍的炮擊,又要冒著炮火去救火,忙得不可開交的同時,叫苦連天。
半盞茶的功夫後,橫在兩座山峰之間的鬼哭關,那已是破爛不堪的城牆急劇龜裂,多處起火的城樓忽然往前一斜,屋頂上的瓦片一股腦的滑落間,隨著那轟隆崩塌的城牆一道倒下。震耳欲聾,塵埃飛揚。
與此同時,在空中烏雲裏已蟄伏多時的雨水,再也沒了耐心,迫不及待的下了起來,鋪天蓋地的,淅淅瀝瀝的灑向鬼哭灘上,天地間霎時便是雨霧彌漫。
數不勝數的細細密密的雨絲,形成一道從天而降的灰蒙蒙水簾,隨風搖曳。
幾乎把整座清風嶺,燒成一片焦土的火海和烈焰,也在這場對於南蠻軍來說,就是一場及時雨的澆灑下漸漸減弱;留下一道道白煙,從山坡焦土上冉冉升起。
與此同時,九幽國艦隊的火炮也停止了炮擊。
南蠻軍紛紛愣神片刻後,歡呼了起來。同時自以為是的認為,九幽國軍的火炮停止射擊,也是拜這場大雨所賜,嘴裏不約而同的大呼著:“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在清風嶺山頂俯瞰著山下的蕭石竹,見南蠻軍們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嘴角再次揚起。
在他眼中,此時此刻的南蠻軍們就像是猛然退潮後,留在了潮濕海岸上的海洋生物,鬧得歡卻已不長久。
風雨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減反增,南蠻軍的歡呼更甚;可他們歡欣鼓舞尚未消散,九幽國軍的戰船上火炮再次打響,炮口吞吐出閃爍不斷火焰,刺鼻的硝煙送出一枚接著一枚的炮彈。
隻是這次火炮轟擊的目標,不再是那已然成了一堆碎磚爛瓦,破爛不堪的鬼哭關,而是擠在鬼哭灘上,尚未緩過神來的南蠻軍。
之前明月山上的駐軍,大部分都下山來救清風嶺上的大火,而關內半數駐軍亦是出關救火。剩下的不是被炮擊身亡,就是為了躲避鋪天蓋地的炮彈而逃出關隘。
本就不大的鬼哭灘上,站滿了灰頭土臉的鬼。九幽國軍的火炮都不用刻意的瞄準,隨便一炮也能帶走幾條鬼命。
慌亂之中,他們想四散而逃,可在毫無遮攔的沙灘上,無論他們怎麼逃,都躲不開炮擊。
於是,他們想到了明月山。至少那山中,還有草木岩石,多少是個遮攔。
南蠻軍不約而同的朝著明月山撒腿飛奔,就在他們快要跑到山腳下時,山上忽然號角激越戰鼓轟鳴,殺聲陣陣撼天動地。
白蘞率領著一萬九幽軍,在南蠻軍下山救火,注意力全在清風嶺上之時,從海岸邊摸黑爬上了明月山。
再悄悄靠近山中敵軍塔樓後,對其中的衛兵實施了暗殺。
他所率的九幽國軍除了普通人魂外,還有不少三身鬼和猴妖兵,以及擅長遠程射擊的蜮民鬼。
蜮民鬼的箭術在玄炎洲遠近聞名,他們可以一弓搭五支箭,同時齊射。還可以在水上射蜮,百發百中。
飛箭怒嘯,在蜮民鬼的掩護下,猴妖兵和三身鬼們隻不過用了一盞熱茶的功夫,就把明月山上所有的外圍守衛,解決了個幹幹淨淨。
緊接著他們見鬼哭灘上的南蠻軍,想要遁入山林躲避炮擊,便毫不猶豫的對山中剩下的敵軍發動了猛攻。
蜮民國和猴妖兵們,爬上了搶占的塔樓,用手中長弓和火銃,射擊著山中敵人。三身鬼則揮舞著手中各式兵刃,從山坡上俯衝而下,將膽敢靠近明月山的敵軍堵在了山腳,使其寸步難行。
風雨越來越大,整個沙灘上的沙子無一例外的被雨滴淋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泥沙之潭,令南蠻軍更是舉步維艱。
現在敵軍們才恍然大悟,原來蕭家軍的火器根本不懼風雨;而清風嶺上的那把山火的最終目的,也不在於燒死山中駐軍,而在於把他們先吸引去救火,在用炮擊把他們逼得疲於奔命,最終引發這場大雨,再讓他們腳下的沙灘變成蝸步難移之地。
蕭石竹的算計可謂是步步為營,看似簡單實則環環相扣,每一招的最終目的都是用來殺死他們的。
整個鬼哭灘已然淪陷;慘絕人寰的嚎叫和*響徹天地之間。絕望,暈繞籠罩著南蠻軍每個將士的心頭。
不少敵軍還在冒著炮火負隅頑抗,也有多數南蠻軍已然崩潰,跪地後高舉雙手投降。而少許的南蠻軍,則是見到清風嶺上的熊熊山火,在風雨的澆灑下越來越小後,奮力朝著那邊,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去。
蜮——是一種食禾苗的害蟲;在神話傳說中是一種在水裏暗中害人的怪物,口含沙粒射人或射人的影子被射中的就要生瘡,被射中影子的也要生病。含沙射影這個成語,就來自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