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喊話那鬼話音方落,長崖便見身邊的軍士們,不少都驀然垂首,黯然神傷。這些鬼,都是子女被無緣無故屠殺了的鬼。
要不是懼怕吳回的手段,加上長崖往日待他們也是不薄,他們早反了。
長崖暗叫一聲不好,此時他才反應過來,此地有祝融氏族,應該是蕭石竹安排的;久聞九幽王極其擅長攻心,這次長崖算是見識了。
這招可以成功的從敵人內部瓦解敵人,簡直可抵百萬雄師。
可還沒等他暗自咬牙切齒,在心裏把蕭石竹祖宗八代都痛罵一遍,就見一位抱著小琴的白衣公子,緩步登上城牆,長身而立與城頭上的城樓前,環視著城外眾軍許久後,將目光落在了長崖的臉上。
四目相對之下,長崖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激動;激動中,帶著喜悅和淡淡的興奮,是老朋友久別重逢時,才有的激動。
“長崖,好久不見。”良久後,那白衣公子微啟雙唇,顫聲說到。
雖話音不大,但在長崖聽來,這熟悉的聲音卻是如雷貫耳,令他一愣之餘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許久後,他才緩過神來,愣愣的口吐兩字:“太子。”。
話音方落,長崖已是雙目泛淚。
“沒有太子了,沒有了。”長琴微微搖了搖頭,卻麵無黯淡,反而帶著一絲絲喜悅,悠悠的道:“現在的我,不過是九幽國的滂水城知州。”。
語氣之中,也沒一絲委屈,更沒有半分不甘,反而是那麼的平靜。
長崖又是一驚;那白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太子長琴,對方嬌生慣養數千年,居然甘願俯首稱臣,隻做一個小小的知州?
“兄弟們,同胞們。”長崖驚愕的微張雙唇,但樓上那白衣公子長琴,已是再次開口,對長崖的手下們喊話道:“吳回為了一己私欲,殺了你們的先王,將我逼到九幽國,還喪盡天良,大肆屠殺了你們的子女,最後又騙你們來和我們這些同族同胞們,互相殘殺。這樣的大王,你們要效忠於他嗎?”。
這段話是蕭石竹密授他說的,意在不戰而屈人之兵,減少他的族人流血和傷亡;雖長琴很是感激,可經曆了多次兵敗後,他已不信這世上還能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存在。故而之前,他對此一直是將信將疑的。
直到他話音剛落,見城外那些士兵們,不少隨即把頭垂得更低了,眉宇間盡是迷茫和黯然後,長琴這才信了。
心中對蕭石竹的敬佩,又增幾分。
當下不再遲疑,繼續按蕭石竹的教他的套路,喊話道:“吳回無道,我們該默然忍受嗎?”。語畢把手一揮,城上軍士得令,立刻朝著城下拋下不少物件。
吳回軍們先是一愣,紛紛驚慌下躲避著朝他們拋來之物,片刻後看清那些東西不過是一疊疊卷起,在綁上石頭的紙後,長舒一口氣。
他們麵麵相覷許久,小心翼翼下了坐騎,撿起地上的紙拆去繩子,展開一看;卻看得紛紛咂舌。
上麵寫的不是其他,而是蕭石竹的調查,對吳回暗殺祝融的調查。其中包括了共工的口述和他的指紋,全是自己怎麼和義子句虎商議,如何與吳回裏應外合,弄死祝融的過程。
短暫的愕然沉默後,吳回軍紛紛怒火中燒,攥緊雙拳,眼中泛起的仇恨瞬間衝淡了之前的迷茫和黯然。
“他娘的,老子今日反了!”須臾之間,其中一個吳回軍,便在同胞們異樣的目光環視下,奮然脫下自己的鎧甲,毫不顧忌的破口大罵到。
吳回軍們頓時嘩然,緊接著便迎來了連鎖反應。不少軍士不約而同的脫下吳回軍的鎧甲,將其奮然摔在地上後,義憤填膺的怒吼道:“此等無道之君,我等絕不效忠!”。
“我等願意效忠於九幽王。”
“從今日起,我等也是九幽國子民了,但不會在為吳回賣命!”......
吼聲起伏下,他們的坐騎也抬頭仰首,發出聲聲似乎在呼應著軍士們怒吼的沉悶咆哮。
似乎連畜生們都知道,不可再為無道的吳回效力。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五萬大軍已有三分之二倒戈。
“將軍?”副將詢問的目光,望向長崖。
但見對方在短暫的思索後,也默默的卸甲;隨著鎧甲落地,長崖也憤恨道:“老子也不再為吳回賣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