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迷茫,隨之淡去了不少,令句芒頓感幾分安心。
“你放心,我大哥一定會好好安頓你的。”看透了他心中迷茫的英招,抬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頭,用堅定的語氣叮囑道:“可你不能再去找秦廣王尋仇,暫時也不能再叫句芒了。請相信我大哥,他未來定會為你報仇的。”。
句芒抬頭,迎上了英招眼中透出的堅定目光,稍加思忖後,他下定決心聽從故友的安排,於是不再猶豫,點頭應聲。
“委屈你了。”英招再次拿來頭套,幫他帶上,又把斷劍幫他揣入懷中藏好後,才走到門後站定,深吸一口氣後,大喊道:“來人,押犯人回牢。告訴典獄官,不必用刑了,隻需關起來既可。”......
方才仲春,陰風獵獵的祝融國中,卻沒有絲毫的涼爽;依舊悶熱的荒野上,炙熱的陰日之光,從萬裏晴空的空中投射而下,把整片荒野都變成了血一樣的鮮紅。
畢方城,本才平息戰亂不久的城中,此時一片片哀嚎和哭喊此起彼伏的傳來,響徹九霄。空中盤旋著的百隻蠱雕,在陰風怒嚎下尖嘯更歡,看向地麵的犀利雙眼中,都透著嗜血的渴望。
一隊隊騎著人麵花臉,長臂黑毛山魈的獨特騎兵,趾高氣昂的穿梭在城中屋舍間,帶起陣陣久久不散的塵埃,將此荒野綠洲變得朦朧。
坐在呲牙咧嘴的山魈左右肩頭的那兩個士兵們,紛紛揚起手中長鞭,厲聲吆五喝六這,居高臨下的監督著那些麵有不甘的衙役,捕快和步兵們,強行撞開了城中每家每戶人家的門後,衝入其中進行搜尋。
一旦發現誰家有鬼齡方才十歲或是十歲以下小鬼,無論男女,無論人魂妖魂,都會一律拖出,在門口就地處斬。
悲痛欲絕的哭嚎,撕心裂肺的求饒,令不少搜查的軍士和衙役們,聞之心魄震撼,渾身顫抖不停,紛紛不想再繼續這樣的暴行。
奈何隻要他們稍有消極怠工,便換來那些騎著山魈的騎兵們一頓咒罵和鞭撻。
麵對揮舞出道道殘影的長鞭,衙役和軍士們隻好憤恨的瞪了一眼光明宮方向後,無奈的歎息著,繼續朝前悻悻而去,繼續挨家挨戶的搜索。
光明宮南門下,吳回站在高大的宮門口,陰沉著的臉躲在了門下的陰影中,皺眉注視著城中的暴行。負在背後的雙手,十指使勁攥緊,卻始終還是抑製不住他內心的無奈和怒火。
這次的大規模屠殺並非他的意願,而是來自酆都大帝的口諭。即是口諭,便是空口無憑。此時吳回已可想象到,屠殺過後,整個祝融國的百姓,對他的怨恨必然達到了極點。
可他也不敢不從;一來他不是酆都大帝的對手,哪怕傾盡全國之力,也無非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二來他是新主上位,若得不到酆都大帝的支持,就更難在冥界立足了。所以他不敢不接旨。
陰風拂麵,吹得他衣袂獵獵作響。
他緩緩閉上雙眼,不再去看宮外還在繼續的屠殺;奈何慘叫哭嚎聲,依舊不斷飄到耳中,令他又是一陣緊接著一陣的心煩。
“怎麼?火王看不下去了?”與他並肩而立的那身著一襲淺黃色緞裙的婀娜女子,眼角餘光瞄到吳回閉眼的一瞬後,嫣然一笑:“你殺你兄長祝融時的場景,恐怕也與如今所見不相上下吧?”。
語畢女子轉頭,以戲謔的目光把吳回上下打量一番之後,饒有興致的問到:“祝融當時有沒有求饒?還是哭嚎?他慘叫了嗎?”。
吳回一窒,猛然睜眼轉頭,眼含憤怒的瞪了那似笑非笑的女子,怒哼一聲;而那女子依舊保持著迷人的微笑,臉上眼中盡是釋然,全無半絲半豪的愧意和內疚。
“你應該感謝陛下,這些被殺的孩子裏,可有不少是支持祝融的,對你的王位有著潛在威脅。”女子與吳回四目相對,眼波流轉間目光柔情似水,朱唇輕啟,平靜的道:“且陛下還教會了你什麼叫無毒不丈夫。恭喜火王,從此一刻開始,你也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了。”。
“你......”吳回眼中怒氣更甚,方才抬手一指對方,那女子已邁著碎步,頭也不回的出了宮門,順著石階緩步朝城中走去。
蠱雕——又稱纂雕,是一種似鳥非鳥的食人怪獸,樣子像雕,頭上長角,叫聲像嬰兒的哭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