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想好怎麼和共工談了嗎?”。
夜也深,四下一片寧靜。屋外蟲子們似乎也累了,停下了鳴叫,唯有夜風頻頻拂過,吹出輕聲的呼嘯。
蕭石竹夫婦已經回到了春雲給他們安排的那間幹淨而又整潔的屋;床榻旁的搖籃邊,此時鬼母正手扶欄杆,輕輕緩緩的搖了搖後,轉頭好的看在她身邊,把手掌搭在她肩頭的蕭石竹。
搖籃,熟睡著的蕭茯苓嘴裏發出一聲夢囈,使得鬼母眉頭微蹙,趕忙停下手來不再搖晃搖籃。隨之茯苓那粉嘟嘟的臉頰,露出一抹不沾塵世的微笑;也不知是因為鬼母停手?還是夢到了什麼開心事?
“唉,說起此事我慪火。”蕭石竹皺了皺眉,怏怏不樂的沉聲道:“我一開始給他開了很優越的條件,而且對他的族人也一直是一視同仁,這老鬼居然到今天還跟我玩拒絕,跑到玄武湖邊去釣魚一直掉著。”。
語畢,他臉閃過一絲淡淡的怒容。
鬼母微微一笑,雙手互搓了幾下,直到冰冷的掌心有點溫熱,這才伸手如搖籃,把茯苓伸在被子外的柔軟小手,小心翼翼的提起,掖到被子下後,站起身來。
“來。”鬼母拉起蕭石竹的手,帶著他走到床榻坐下後,把雙唇靠近對方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陣。
蕭石竹雙瞳隨著她的嘀咕,漸漸放大;待到鬼母語畢之時,蕭石竹還沉浸在愣神,片刻後才呆呆的質疑到:“這可行嗎?”。
“當然。”鬼母凝視著他眉宇間的狐疑,很是俏皮的單眨一下右眼,柔聲道:“我聽你說過很多人間的事,好像人間把共工形容成一個惡神,實則不是。他可是公婆的崇拜者,這點我敢肯定,不然他是不會保護素天居的。”。
蕭石竹聞言,稍加細想後,問到:“保護素天居?不是和素天居互惠互利嗎?”。
“嗯。”鬼母微微頜首,反問道:“你見過冥界還有素天居和墨家以外的民間組織嗎?”。
蕭石竹又是細想一番,片刻後默默搖了搖頭。素天居也是民間組織,她們的聖女並沒有官職;之前她們也隻是共工國朝廷的“臨時工”罷了。
“酆都大帝你性格你也了解了不少,而素天居又是公婆手下的神仆,創建的門派;你想想,以酆都大帝的脾氣,雖不會明著對素天居下手,但暗地裏必然小動作不斷。”鬼母收起笑意,肅色道:“如果沒有共工的暗保護,素天居早沒了。”。
一語驚醒夢人,蕭石竹恍然大悟,悠悠感歎道:“看來陰陽兩界都是要拚爹的啊!”
天才微亮,輕柔的薄霧便從海升起,如紗一般隨著海風岸,環繞在暮熙城邊久久不散,為天地間塗一層白色。
暮熙城南門方才打開,兩隊穿著便衣,各個都隻帶了一柄單刀的蕭家軍,便護送著一輛由金剛和辰若駕著,以睚眥牽引著的四輪馬車,在無鬼注意到的情況下,緩緩駛出城門,悄然朝著南方而去。
而也是換了粗布麻衣的蕭石竹和鬼母,還有賴月綺和盈盈,正帶著蕭茯苓,坐在這還算寬敞的車。
冥界所有的諸侯王,包括酆都大帝在內,敢在隻有十幾個護衛的情況下,輕裝簡從出行的,怕隻有蕭石竹了。
護衛和馬車沿著官道,穿城過鎮一路向南。一路走來,他們住的都是普通的客棧,吃的都是飯館或是路邊攤;倒不是蕭石竹不想去官府居住,而是他不願意擾民。
他深知一旦他入住官府,當地官員必然誠惶誠恐,且都要來拍他馬屁,屆時又是一陣勞命傷財。
這一路,倒也沒有地方官員認出蕭石竹他們來,也沒造成什麼不必要麻煩,更沒引起什麼懷疑。
可鬼母和賴月綺以及盈盈,各個都是相貌不俗,辰若也是長得清秀。雖都換了普通的窄袖衫襦,頭手的金銀玉質器物也都摘下了。卻還是掩飾不住她們的美豔和身貴氣。每每入住城鎮,會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惹得不少路人駐足觀看。
蕭石竹不但不吃醋,反而昂首挺胸,含笑環視諸鬼滿臉漸顯得意,好像在對圍觀眾鬼炫耀。
這般走走停停,足足一個半月後,這隊人馬才來到了玉闕城北郊。
“主蕭掌櫃,我們快到了。”駕著馬車的金剛,偏頭對車內嚷了一句。微服出巡時,蕭石竹是不許手下喊他主公的,一律的管他叫掌櫃的或是蕭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