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深談 下(2 / 2)

留下瘸腿的金剛,呆愣的跪在地上,任由微風貫堂而入,吹在他的臉上,吹幹他的淚痕

絕香苑中,除了鬼母和蕭石竹外,蟲鳴鳥叫間,還多了幾聲蛐蛐叫。

鬼母坐在書案後,批閱著奏本,但卻一副蹙眉煩惱樣。書案前,蕭石竹正蹲在地上手持牛筋草,逗弄著身前地上那蛐蛐盆中,兩隻互咬的蛐蛐。那兩隻蛐蛐被蕭石竹用草一撥一弄,叫得更歡,打得也更歡樂了。

那蛐蛐的叫聲近在咫尺,讓鬼母靜不下心來,不由得有點心煩,隻得把手中朱筆往案頭筆架上一放,怒聲嗬斥道:“夫君,你煩不煩?要麼不回來,要麼回來了也不幫我批閱奏本,還玩蛐蛐。”。

“奏本一會我幫你,讓我先玩會。”蕭石竹不以為然的說著,繼續逗著他的蛐蛐。

“誰給你弄的蛐蛐?”鬼母無奈一聲歎息後,問到:“這有什麼好玩的?你一蹲下就是半個時辰也不挪步。玩物喪誌,你小心陷進去了無法自拔。”。整個鬼母國,也就鬼母敢這麼對蕭石竹說話,蕭石竹還不氣不惱的。

“瞎扯。”蕭石竹看著其中一隻蛐蛐,撲到了另一隻身上,張嘴就咬,立刻撫掌叫好,隨即又說到:“這你就不懂了,我是在蛐蛐身上學大道理呢?”。

“哦?”鬼母微微一愣,好奇心頓起,開口便問:“不就是玩嗎?有什麼大道理?”。

“千術說,這世界萬物都有道理可學,且道理相同。”蕭石竹用牛筋草一指蛐蛐盆裏的蟋蟀,趾高氣昂的得意道:“你看它是蟲子,我卻能看出官場爭鬥之術和兵家之法。如何以氣勢壓人,如何虛張聲勢,如何指東打西,如何不為對方的氣勢所壓,又如何示弱而伺機反攻,再如何逞強而設下圈套,誘敵深入,都在這兩隻蛐蛐的一撲一退,一咬一踢之間盡顯無遺。”。

說話間,其中一隻蛐蛐轉身就跑,另一隻不明其理昂頭便追,卻被那逃跑的蛐蛐伸腿往後一踢,踢了個正著。

那追上來的蛐蛐避無可避,頭挨一腳,被踢了個仰麵朝天;那前一秒還逃走的蛐蛐立馬返身,往那被踢翻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蛐蛐肚子上,就是一口咬去。

“真殘忍!”鬼母看了,麵露不忍之色的道:“你就不能直接掐死它們嗎?硬要看著它們咬來咬去的?”。心中卻是驚呼道:“還真如他所說,能看出點誘敵深入的兵法之道來。”。

“掐死它們,還怎麼學習啊?”蕭石竹哈哈大笑。

“那你繼續吧,我懶得理你;但你玩歸玩,一會可得幫我把奏本批閱了,至少有關軍機的奏本得批了。”鬼母不再管他,又拿起朱筆,往硯台裏蘸了墨,忽然有想到什麼,眼中泛起一道疑惑之色,趕忙問到:“咦?你不是說你查盜傘賊嗎?查到了嗎?”。

“查到了。”蕭石竹見兩隻蛐蛐的戰局已定,再無懸念,便站起身來,把自己怎麼查的,查到了誰,又是怎麼處理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鬼母。

鬼母聽完大感驚愕,心中有氣有惱;氣的是金剛居然是冷子,惱的是自己居然瞎了眼用此人來做密使,還安插在禁軍中數百年之久。難怪之前阿福能在內外庭,進出自如。

“好了好了。”蕭石竹見她又蹙眉了,便寬慰道:“何不換個思路想想,這也是個鬼才。你多英明神武足智多謀啊,當年也是玩弄眾鬼於鼓掌,騙了一堆鬼莫名其妙的去了黃泉的厲害角色,卻被他小小金剛蒙蔽了雙眼,說明他真是鬼才無疑。這樣的人魂我們不用,要別人用了就是我們的大麻煩。”。打量著鬼母眼中,饒有興致的目光中,藏著對鬼母的欣賞和讚揚。

“你討厭,又提那事。”鬼母白了他一眼,嗔怒道:“不是說好不說的嗎?”。語畢,怒哼一聲。

“好吧好吧。”蕭石竹趕忙擺手,笑著連聲說到:“不提了不提了,你知我知。”。

“言歸正傳。”鬼母收起微怒,若有所思的點頭問到:“你是想告訴我,我們用了就是他鬼的麻煩了嗎?”。

“但他見你道破端倪,卻還不驚不懼對答如流,恐不可多信。”心存餘慮的她見蕭石竹把頭一點,不但沒有展開緊蹙的雙眉,反而皺得更緊了些,眼中閃過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