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烏雲蓋住了藍色的陰月,使得鬼母宮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表麵平靜,實則暗潮湧動的內庭之中,翠竹和古柏蒼鬆的影子,正隨著夜風不停變幻形態,時而如張牙舞爪的惡魔,時而如詭計多端的妖怪;就連假山們的影子,此時也顯得那麼的麵目猙獰。
距離萬象宮不遠處,禁軍們巡邏盲點上的一座假山下的洞壑中,黑暗裏站著一個身著鵝黃色的百褶襦裙,年方不過二八的年輕侍女。
如果此時有光,你一定會看到這名侍女的瓜子臉上帶著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氣質,小巧玲瓏的鼻子兩邊,有著一雙明亮動人的眼中,飽含著與生俱來的親和力。
如果此時蕭石竹在此,他一定能一眼便認出對方就是隨時隨地跟在鬼母身邊那個貼身侍女——菩提!
不一會後,就見一個黑影小心翼翼的避開禁軍崗哨,潛入內庭悄無聲息朝著菩提這邊飛掠而來。黑影在菩提麵前站定後,左右環視見四下除了他和菩提並無他人後,便悄聲對菩提問道:“鬼母睡了嗎?”。聲音嘶啞像鋸木頭的聲音一樣,不堪入耳。
隻見來人身著黑衣黑袍,就連隱藏在黑袍上帽簷下的臉,也用黑布遮住,隻露出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是的。”菩提微微額首,對那黑衣人悄聲說到:“明逸塵昨晚已被蕭石竹設計害死,現在鬼母要蕭石竹查出明逸塵同黨。”。
“什麼?”黑衣人一聲急呼,語氣中帶著慌亂,趕忙問到:“難道我們暴露了?”。
“並沒有。”菩提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你且放心,我們不會暴露的明逸塵並沒有出賣我們。而雖說蕭石竹心眼多,但鬼母卻又給了他‘望聞問切’那四個老弱病殘的禁軍來做助手,所以他們查不到我們不說,且他蕭石竹再怎麼精明,也會被禁軍中出了名的這四個給廢物拖垮的。”。
“哦。”黑衣人見菩提說的如此肯定,便信了的話,稍加思忖後微微頜首,緊接著又問了一句:“明逸塵如此謹慎,怎麼會著了道呢?”。
“他的任務本就是回收令牌,保護主公計劃不被察覺;在得知天王藏在天狗苑中的令牌,被蕭石竹找到後,便奮不顧身的隻身前往天狗苑。沒想到這是蕭石竹故意放出令牌消息的,意在吸引我們上鉤的局,所以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著了道。”說話間,至始至終菩提都是秀眉倒蹙,杏眼圓睜,放佛和蕭石竹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這小子如此多事,看來我得找機會除掉他才是!”黑衣人聞言,也攥緊雙拳,任由指尖陷入掌心肉後,狠狠說到。
“大可不必。”菩提一聲冷笑後,以幸災樂禍的口吻說到:“隻要他十天內抓不到咱們,鬼母自然會處死他。”。
“哦,還有這等好事?”黑衣人聞言一愣,同時又有些許喜出望外,趕忙說到:“鬼母敢任用一個毫無功績之鬼來辦這麼大的事兒,可見這小鬼很得賞識,可為何又要隻給他十日期限?”。
“因為他是男鬼,且當初對鬼母起了色心,因此鬼母也不完全信任他,無非是因為夏星帶兵抗擊巫支祁,國都無斷案之才可用,才出此下策。”。
“我曾經密報吾主,趁著巫支祁襲擊鬼母國東麵海岸線時出兵,左右夾擊重創鬼母國,但主公似乎有所顧慮,遲遲沒有答應。”黑衣人稍加思索後,說到:“否則的話,我國兵臨小虞山城下,圍山數月她鬼母必定會交出嗜魂傘的。”。
“此計不太可行,這些年來鬼母國國力軍力都已恢複過來,而我們卻還未恢複,這也是主公讓我們潛伏下來的原因之一。”說到此,菩提瞟了一眼洞壑外不遠處的萬象宮,略帶緊張的說到:“我該走了,免得被人起疑,這幾天你別來內庭找我了。你不管做什麼事情小心謹慎,千萬別露出什麼馬腳來。”。語畢,見黑衣人重重的點點頭後,菩提出了洞壑,左右張望一眼確定沒人注意這邊後,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