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口血一噴出,左天佑感到自己的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震碎了一般,胸中一股憋悶的隱痛,雖然還不至於兩眼一黑,可是這種力透身體的擊打,讓左天佑覺得整個胸腔裏都彌漫著血氣。好容易平複了一下胸中的疼痛,左天佑抬手擦了擦嘴角的一絲血痕,長長舒了一口氣,心想這家夥力道實在驚人,而且動作速度也極快,硬拚硬打確實很成問題。
且不去論先時在客棧對付侯七步豐之流,那些現在說起來隻能算是小試牛刀的級別,自從贏了仙會,之後便再沒有與修為太低的修士交過手,打過來的不是法術了得,就是修為極高,散修也罷,宗門內的也罷,總之沒有一個好擺平的。可是無論再怎麼樣,不管是拚實力還是拚內力,即便是靠了點運氣,被打到吐血還當真是平生頭一遭,何況這口血染紅了腳邊一片,著實厲害!
胸口被擊中的地方這時開始隱隱發熱,左天佑稍一動身就有股經脈被撕扯的尖銳疼痛強烈地襲來,眼看黑影散修打出這一擊後撇下自己,迅速向白馬靠近,左天佑心裏的焦急簡直比傷口的疼痛還要令他發狂。
白馬這時仍然停在巨石那裏徘徊不前,天色太黑,左天佑受傷不能馬上起身上前,隻好放出神識去看白馬中了什麼蠱術,這一看才看出它的周身此時圍滿了一片紅色的輕煙,再湊近了細看,卻發現這股輕煙竟是由一種極小的蟲子組成的。
這紅色的蟲子通身發紅,尾巴處有尖刺,背上有黑色的暗紋,離遠些去看那暗紋是一個獰笑的人臉,雙翅極輕薄,快速扇動著,口中不停發出“嗡嗡”地怪叫,引得白馬神不守舍,一步也不敢往前邁去,鼻子裏不停地噴出陣陣白氣,兩隻前蹄踢得四周沙塵一片,灰霧蒙蒙。
左天佑雖然離白馬比較遠,可還是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腐臭之氣,心想臭氣大概是那蟲子發出的。一般來說昆蟲類的東西除非故意放出氣體,不然一般人們不可能聞到它們放出的味道,現在這麼大的味道隻能說明這蟲子不是一般的昆蟲,而是經人著意培育而成的怪物!
想到這裏,左天佑趕緊收回神識,皺眉沉默了起來。
白馬乃是一件寶物,並不是一匹真的有血有肉的動物,就算這蟲子誤以為白馬有血可以吸食,靠近一看應該已經發現了才對,怎麼會圍著它不散呢?
蟲子的問題讓左天佑想了半天也沒得出結論,心裏不禁有些小鬱悶,再一想剛才好容易渾水摸魚搶來了白夔獸甲,現在也眼看就要把白馬收歸己有,卻半路上冒出了個黑影人,真是師出不利,各種麻煩!
蠱雕看到左天佑受傷不輕,有些亂了心神,急切問道:“左天佑,你怎麼樣?吐了這麼多血沒事吧?”
左天佑剛在出神,被蠱雕這麼一提醒才感到嘴裏的血腥氣依然很濃重,知道這一次確實傷得不輕,心裏有些懊惱追白馬追得太著急了,看見黑影人一掌打來都沒躲利索。現在人還在仙林的外圍,可已經受傷如此嚴重,下麵的路該怎麼走實在有些棘手,而且黑影人已經先自己一步,白馬就在他眼前了!
蠱雕見左天佑半天不說話在那兒愣神,急得在空間裏再也呆不住了,一個猛子飛了出來,扇著小翅膀停在半空中,瞅著左天佑有些蒼白的臉色,急得喊道:“左天佑,你倒是說句話啊!”
左天佑這才猛被喚醒,從沉思中回過神兒來,輕輕一笑安撫小雕道:“沒事,沒事!別擔心!我在想事情。”
蠱雕見左天佑雖然有些神不守舍,可還算言談正常,臉上也恢複了點血色,就放心下來,噘著嘴嘟囔道:“我還是在外麵替你望個風吧,剛才挨的那一下就是你分神鬧的。”
左天佑嘴角輕輕一挑,心裏一陣苦笑,心想要是因為沒留意到被打了還真不用擔心了,可問題是對手實力太強,而自己的實力不足,這一路打下去,受傷是遲早的事。
心裏雖然這麼想,可左天佑是嘴上仍然笑道:“是啊,剛才走了個神,你就在我跟前吧,有什麼情況替我看著點兒。”說到這裏,左天佑皺著眉頭又朝白馬那兒望了望,他發現黑影已經到了白馬跟前,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近白馬近身。
這個黑影散修修為絕對不低,聽他的語氣也極有氣勢,感覺得出這家夥底氣挺足,不然剛才一交上手時,雖然他沒有占上什麼便宜,卻仍然以真氣流攻擊,沒有使用任何法術和法寶,可見他對拿下我是信心十足,他一定是開始時就知道了彼此的修為差距,不然怎麼可能追一路卻手上還這麼老實。
左天佑心裏琢磨著黑影散修,覺得他這樣一個高階修士竟然止步於白馬跟前,情況十分詭異,就在剛才他還能翻身上馬,此時這種表現實在是太過不正常了,而他跟前的白馬依舊焦躁不已,繞著跟前的巨石來回徘徊,似有一種恐懼,又似在擔心前方路途上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