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眼前重新明亮起來的時候,已經置身在了一片暗紅的曠野當中。周圍沒有風,卻暗影流動,隱隱雜亂的低語忽遠忽近地傳來。
在這樣光線不明,又周圍暗影晃動的環境底下,能見度很低。他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伸手已經從懷中摸到一張紙符,想作法驅散空氣中的混濁,但是想起師父對他的教誨,勸諭他行事謹慎,不能太鋒芒畢露,尤其是在不熟悉的環境當中,所以他沉住氣,循著自己的知覺往前走去。
忽然,前麵的地麵上隱約出現了一個躺在地麵上的身影,那纖瘦的體型,似乎正是小弦的樣子,幾乎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異界氣息讓他猛地回過頭來,拂塵緊握在手,如電的目光刺向前方。
他發現,他身後的暗影居然已經消散,在離他約莫十米的對麵,站著一個身著古代服裝的男子。那男子身穿深色的長衫,上麵有著暗紅色的詭異花紋,外麵套著一件半透明的暗紅色紗衣。他的臉上戴著麵具,將眼睛和鼻子都擋住了,隻能看見他光滑沒留胡須的下巴和鮮紅得像是塗抹了胭脂的嘴唇。那張麵具在白紙一樣的底色上滿布著血紅色的奇怪圖騰,眨眼看去真像是用鮮血塗抹的一般,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烏黑的長發披散著,那長度好像足以拖到地麵上。
若淵心中一凜,從對方的身上隱隱透出的森然之氣,竟然讓他也不由自主地感到陣陣寒意。
“什麼人?”從若淵冷靜洪亮的聲音裏,聽不出他內心的不安。
麵具男子血色的嘴角一彎,陰森之氣更盛,周圍的空氣好像憑空增添了幾分寒意。
“若淵,”麵具男子的聲音好像並不是從他的雙唇中傳來,而更像是周圍所有空氣的分子一起發出的,“本事不小,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居然也能到得了這裏。”
“幽冥之君?”能夠擁有這股強烈得讓即便像他那樣有道行的人也感到震懾的氣息的,這幽冥之境當中,恐怕就隻有他了。
“又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麵具男子的聲音似乎帶著笑。
“又?”若淵的目光陡亮,“你將她怎麼樣了?!”
“能夠擁有你這樣的法力,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個奇跡。”麵具男子的聲音忽然冰冷下來,“但是,還不到有資格質問我的程度。”
幾乎同時,若淵感到一股強烈的寒冷迅速從四周席卷而來,就像有幾座冰山同時向他靠近一樣。
“天上水,地下水,五湖四海江河水,聚吾一腔,噴流萬裏。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攝!”若淵一邊念咒一邊迅速飛出一張道符。然而那章道符卻不像平常那樣在半空中焚燒起來,而是剛飛出就飄落在地,周圍也沒有任何符法生效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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