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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弦走進黑暗中,腦子似乎忽然空白了一陣,等她的頭腦又清晰起來的時候才猛然發現,眼前的景象已經不是道觀裏的環境。
隻見她身處在一片曠野當中。天色不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而是一片暗沉沉的血紅,但是起碼能夠看清周圍的景物。一望無際的曠野上似乎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卻又似乎有許多稍縱即逝的暗流湧動,像是陣陣風沙拂過,卻又完全感覺不到空氣的流動。遠處的天腳下,有著一片連綿的起伏,看不清到底是層巒疊嶂,還是連接不斷的樓宇建築,那裏好像還有隱隱約約的影子晃動,就像是又很多人活動在其中,仿佛熱鬧非常,定睛細看時又好像什麼都不是。
耳邊不時寂靜一片,可也沒有野外裏應該有的蟲鳴或者鳥啼聲。一陣陣莫可名狀的聲音隱隱約約從四處傳來,有時候像是很遠,有時候又像是很近。像風聲郵箱是許多人同時在你的耳邊低語,可當仔細聽去的時候,卻又好像什麼都不存在了。
小弦詫異地向四周環視,當她轉過身去的時候,發現原來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牌坊。那牌坊是由石頭造成,建築風格似乎非常古老,兩邊兩根主承重的柱子,有兩三個人環抱那麼粗,兩根柱子之間的距離就足以跨越一個籃球場,直插雲霄的高度讓人有種強烈的受壓迫感。
由於上麵的門匾離地麵太高,小弦所站的這個位置看不見上麵寫的什麼字,正當她想退後一些好看清楚的時候,隱約看見一個身影從牌坊的另一邊朝她走來。
由於離得遠的緣故,看得不太清晰,隻是覺得隻要是他經過的地方,周圍那些晦暗不明的暗湧就散了,當他離開一段距離後才有重新合上,就像是光芒穿透濃霧一樣。
就在小弦還呆立在原地的時候,那個身影已經越來越近,這時候她才看見,那個人的輪廓似乎非常奇怪,似乎穿著寬袍大袖的衣服,走起路來襟飄帶舞的感覺。著讓小弦有那麼一刹那還以為是見到了若淵,隻是她很快就確認了這個人並不是,因為除了都是穿著寬袍大袖的衣服以外,再沒有任何共通點,頭發、體型和走路的姿勢都不像。
那個人 像是閑庭信步地走來,但是速度卻顯然比一般人快,在小弦還沒有決定到底是留在原地還是躲開他的時候,他已經來到小弦的麵前.
那人穿一身深色的長衫,上麵那些暗紅色的詭異花紋是小弦從任何一部古裝劇裏都沒有看到過的,外麵還套著一件半透明的暗紅色紗衣,走起路來,長袖和紗衣的長襟都輕輕飄揚。
從體型和步履穩健的姿態上看,應該是個年紀不大的男子,但是他的臉上帶著一個麵具,將眼睛和鼻子都擋住了,隻能看見他光滑沒留胡須的下巴和鮮紅得像是塗抹了胭脂的嘴唇。那張麵具在白紙一樣的底色上滿布著血紅色的奇怪圖騰,眨眼看去真像是用鮮血塗抹的一般,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烏黑的長發披散著,那長度好像足以拖到地麵上。
那人在離小弦還有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麵具下看不見雙眸的眼洞,黑森森地,似乎正在注視著小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