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暫時,沒想好吧。”我支支吾吾的,我很想告訴他答案,但是我始終沒有做決斷。
“你學文的話,不知道你會不會背政治曆史背到吐。”徐然好像是想起了什麼,獨自喃喃到。
我知他她想起了什麼。三年級有一次背課文,我背著背著突然吐了,去了醫院以後,證明是身體問題,隻是剛好我在背書而已,絕不是背書背吐的。雖然冤屈洗刷,但是“這棟樓有個姑娘讀書讀吐了”的傳言還是一直在。
“說了那次是我生病!而且我也不至於背書背吐了吧?”我確實有點懷疑我的記憶力。
“在份量上,公式比那些長長的文字好多了。”
“是嗎?可能吧。”我思考一會兒,就低下頭看剛剛發下來的卷子了。
等會兒?徐然是在勸我學理科嗎?
我抬頭看他的側臉,除了認真看不出什麼別的。
如果是在勸我學理科的話,這方式真是夠委婉的。
我竟然覺得有些沾沾自喜。
人一旦激動,就容易衝動,然後在我自作多情占很大成分的激動之下,我選了理科。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就作出了決定。
事後我獲得了徐然的肯定,就是一句“你還挺明智的”。
這句誇獎掩蓋了林太太對我三天三夜的怒罵。
你罵吧,反正我死活不換!
不對,我和一個人說過我要學理這件事。
“嗯……我決定了!我讀理!”我坐下了重大決策,削蘋果的刀都舉了起來,這舉動嚇壞了徐姨,連忙讓我放下水果刀。
“但是夏初,你學理沒問題嗎?”徐姨用她憔悴的麵容看著我,眼裏滿是擔憂。
我看著徐姨,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
“努力努力一定沒問題的。更何況,我記得徐姨你說過,徐然他會聽我說話,我還要幫你看著徐然呢?是不是?”
我笑的像個孩子,這話,也是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說過的。
那個時候,徐姨說,夏初啊,然然不能吃糖,你可不能幫他拿糖了,他聽你的話,你不讓他吃他肯定不會吃的。
我撅著嘴小聲的嘟囔,他嫌我笨才會聽我說話的來著。
我看到徐姨的眼裏溢滿了淚,我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就好像前一秒你還看見櫻花長滿整棵樹,後一秒大風一吹隻剩下幹巴巴的枝椏。
無情的風不給你思考甚至是反應的時間,等你啞然回神,片片花瓣已經掉落在你腳邊。
花瓣是完好無損的還是殘破?誰知道呢,你根本沒時間去看。
——林夏初的日記
高二下學期,大多數人已經沒有玩的心思了,或者說,就算有,也會想著收斂一點點。大多數看起來玩世不恭的人,背地裏也知道開始準備進入狀態了。
隻不過這準備進入高考模式的形形色色人之中,是斷然不會有秋末的。
“夏初,你真不去麼?”印象裏我是和秋末說過她不太適合楚楚動人這個詞的。但是秋末依舊我行我素,用一貫的可憐眼神惡心著我。
“我說秋末同誌,大好時光不來讀書你至少也得用到該用的地方去吧。”我頭都不抬一下,就那樣回答著秋末。
“那什麼是該用的地方啊!”秋末趁著徐然不在,在徐然椅子上任意妄為,翹的椅子快散了。
“坐好!”我厲聲嗬斥了一下,順便斜睨了一個眼神,秋末立馬端正坐好。
天知道我剛才有多像徐然當時教訓我的樣子,不過我沒發現。
但我發現了另一件事,我總是順從徐然,秋末總是照顧我,許懿總是害怕秋末。
“嗯……該用的地方就是直接跳過中間繁瑣的過程,包括讀書,到最後一步。”秋末比我明白多了,我說的這麼模糊她都知道我指的什麼。
這也恰恰說明了她有多敏感有多在意這個事情。
“一天不給我提這個事你能憋死不?”長達兩年之久的對話讓秋末明白了適時的閉嘴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畢竟我在這種事情上是厚臉皮到無懈可擊的。
我正想說些什麼,秋末已經站起來了。
什麼時候這麼自覺了?以前我不趕都不知道要走的。
一抬眼就看見迎麵而來的徐然。
好吧,原主人回來了,可不就得走了。
看著離開的秋末,我心裏竟覺得有些不舍!真是多愁善感的年紀到了啊!已經無法忍受徐然同學的壓抑了。
於是乎我學會了發出話題得不到回應也麵不改色不覺尷尬。雖然徐然真的很少不接我的話。
自習課永遠都是有些小吵雜的,吵雜的程度大概是你和你同桌正常說話隻要不是刻意在聽都聽不見的那種。
“嗯……過去一點,我抄筆記。”不明白為什麼老是喜歡挨著黑板邊寫,不知道反光麼?
“有想過考到哪裏嗎?”我把越過自己那部分的課桌手伸回來。
雖然才高二,但這種事,總歸是什麼時候提都不算早。
徐然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動筆。他大概在思考。
“反正我是最多能去哪裏就去哪裏,像我這樣扼不住命運喉嚨的人,風中柳絮命,飄到哪裏是哪裏啊!”自顧自的哀歎起我悲慘的人生來,雖然常被說身在福中不知福。
“如果你先天硬件不足,那我就是後天運氣缺失。”徐然看著我的眼睛,表情非常的認真。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指的什麼了。
各方各麵和我都不是一檔次,小學初中在一起就算了,中考居然還失利,淪為這個在二流學校撲騰的人。情感表達無能再接上諸事不順,徐然好像真的沒比我好到哪裏去。
真是覺得有點心虛啊,我是不是活的太容易了一點?不經曆磨難活的這麼順風順水,總覺得不太好。
“如果你不介意分出一點你富足的智商來給我,我一定割掉一辦運氣給你,絕對無怨無悔!”
“呀!疼!”被徐然用前麵剛傳下來的練習敲了一下,然後順手在丟給我,接著把剩下的練習往下傳。
“你又不是無償勞動無的什麼怨悔?”我的語文實力受到了質疑。
算了,反正我學的是理。
“我就隨口說說嘛,反正你也不可能把智商分給我。”
“說實話我想分給你。”
不笑的徐然說剛才那句話就像再說“說實話我真不想你給我丟臉。”
徐然真是長的一張不太甜的嘴,偏巧他的臉也長的對我不太友好。
人在說說笑笑的時候容易放鬆緊惕,就因為徐然的三言兩語我到放學都樂嗬著。
人在放鬆緊惕的時候總是會有大事發生。
“夏初,你讓徐然快來醫院,你徐阿姨快不行了,夏初你快!”
林太太的聲音急促又尖銳。
我的大腦在這種時候總是習慣性的一片空白。
電話還未掛斷,徐然還在我身邊收拾著書包,教室裏還亂哄哄的。
“徐然,跟我去醫院。”
我破天的沒有忘記要做的事。“去醫院?”徐然顯然是被我的無厘頭給弄懵了。
突然說什麼去醫院啊!
為什麼要我突然這麼說呢……
我看著徐然,牙齒好像在顫抖。
我想要說更多的話,想要解釋更多,但就是說不出口,我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我做不到。
我害怕,害怕看到徐然知道後的8反應。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拉起徐然就跑。
我發誓這是我到目前為止做過最瘋狂的事。
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著一個人就跑,而且那個人還是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