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抑著蹭蹭漲高的火苗,往那還滿是歡聲笑語的廚房裏走去。兩個小家夥玩水玩的正開心吧?不能你們體驗體驗什麼是人間疾苦我的姓就倒著寫!
“你們兩個!”我從沒想過我的嗓門能有這般大。
兩個笑嘻嘻的孩子被我突然的河東獅吼嚇得渾身一哆嗦。
我本來也是挺奇怪的,在我麵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突然慫了?
我看著小正太手上滑落的書,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著那本書直直的掉進洗碗池裏,是有水的洗碗池。
我連忙衝上去,撥開倆個熊孩子,把書從池子裏撈起來。書像沾濕的海綿球,還滴著水。我看著正本濕漉漉的書,還有筆墨開始散開的簽名,心如刀絞。
那本挨著暈車之苦坐了四個小時的車排了兩個小時的隊才拿到的簽售書,就這樣在我的麵前殞命了。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了我。
我第一次這樣的憤怒。家裏隻有爸媽,所以從來沒有人會動我的東西,更別說破壞它,還是最心愛的東西。
或許過了多少時間你淡然了對憤怒而造成的後果感到不好意思感到羞愧。但是那時怒火絕對不會給你思考的時間。
如果是熊孩子一開始沒有因為意外掉入水裏的書而感到緊張惶恐的話,那麼看到好欺負的大姐姐那陰沉的臉,和纏繞在身上的黑氣後,就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
手足無措,大氣不敢出一聲,眼睛從一開始的不在乎到隱隱有些害怕。
為什麼人總要在犯錯了之後才能成長呢?
小正太對無數人惡作劇過,但沒有哪一次像麵對這個姐姐那樣,感到害怕,感到後悔。
或許真的是我的神情太可怕了,兩個孩子已經懵了。
我沒有理會,把濕答答的書扔在一旁,剛才跑的太急拖鞋掉了,不過我不打算穿。
我赤著腳踩在地上,開著空調的房子,地板還是很冰的,但我一點也感覺不到。
不就是一本書嗎?
林太太在的話,一定會這麼說的,像當時陳佳齡那樣。
有重要的東西的小孩子總能理解那些動畫片裏的情節。
我想豌豆對傑克一定很重要,因為他讓他找到了很多東西,雖然僅僅隻是顆豌豆;還有那被父親帶回來的樹枝,沒有它灰姑娘就不會擁有那些幫助她的小鳥和魔法。
別人總是無法理解為何那麼一件唾手可得的東西對你來說會那麼重要。
其實這就像現實和理想,你想裝深沉的時候總會出糗一樣。
你問我為什麼說出這麼沒有邏輯而且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因為我在想那麼些事情的時候才到了地上的水滑倒了,明明前一秒還那麼憂鬱,瞬間就出洋相了。
真的有上帝嗎?有的話我可不可以投訴他?投訴他連失落都不能讓我安安靜靜的失落一會兒,一定要讓我成為負責搞笑的醜角。
很疼,確實很疼。不過心裏除了無奈就是累,我好累。累別人不能理解我,累連好好的傷心一會兒都辦不到。
兩個小家夥終於開竅了,連忙跑過來。
“姐姐……”
“滾開!”
我打死都不相信若幹年後小正太和我抱怨我當時那如精神病人般的可怖表情如何使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鬱悶,好鬱悶,好像罵人……
小蘿莉有點委屈,看起來快哭了,不過我沒看見。小正太則是呆呆的站著。
剛摔倒那會兒是最疼的,我拖著無法好好站立的腿和已經動彈不得的手,狼狽的帶著戾氣回到了房間。
小正太在傻愣了一會兒了,立刻拽著小蘿莉出門大門,跑到了隔壁,狂敲門。
內心有無數個喇叭在狂叫:
帥哥哥你快開門啊!你再不開門我六歲的人生就要留下無法磨滅的汙點啦!我可不要變成害笨蛋姐姐成瘸子的凶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