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調落(3 / 3)

因此,學校沒有給我任何處罰,口頭批評也沒有。隻是班主任在班上說,以後有意見可以私下告訴老師,不好當麵頂撞。這一番話還是讓我不滿,但是我沒有再發表任何看法。

安撫學生責罰老師,確實挺讓人感動的。

昨天天氣預報說的沒錯,確實沒有下雨。不過接連幾天都是陰沉沉的。

我回到了最早的時候孤獨的狀態。不一樣的是,以前我是小透明,還算是無趣也無害;現在是瘟神,無趣更有害。

不再是沒有發現我而不理我,是盡量躲的我遠遠的。

我的困擾已經能有地球那麼大了。

默默望著窗外的天,感覺就像快要下雨一樣。不過天氣預報確實說要下雨,我還帶了傘。

一時間沒有了朋友,還真有些不習慣。我這算不算患得患失?

我的出現就是給別人耍的大概,那是我唯一的價值吧。

結果今天還是沒下雨,我依舊形單影隻。

過去了好久,我也抑鬱了好久。這些天裏大多沒有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偶爾說要下雨,但還是沒下雨,於是我就不帶雨傘了。

“何希,明天周六,我們出去玩吧!”

“快期末考了,還是算了吧。”

何希終於不在是我最好的朋友何希了,她終於有了自己的圈子了。

嘁,可笑,當初信誓旦旦的和我說“做最好的朋友”是誰?如今我像變了一個人就拋棄我不要我了?真是可笑又可悲。

見來者是我,她們也都做鳥獸散去。何希咽了咽口水,終究沒有說話。

我像以前一樣爬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

好像是因為要做的事情被分走了,所以時間多出來了很多,於是便順理成章的分給了學習,然後,還真是穩住了期中考的成績。我就這樣意外的成為了後起之秀,和老師們的關係也是改善了很多。

我的黴運就快到頭了,以體育課摔傷作為結局。

下課鈴聲響了,同學們都走了。當我從醫務室裏出來以後,操場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真是耽誤了不少時間啊。

我也忘了是誰用籃球砸到了我,隻知道那之後一個不小心摔在籃球架邊上,腳磕到了籃球架邊緣十分鋒利的地方,然後猩紅的血液開始流出。

人群開始聚集,我無視眾人的問候,撥開人群一瘸一拐了走了。最後怎麼樣了,我也不太清楚。

一個人走在偌大的校園裏,瞎逛了一會兒,就出了校門。

剛到站牌,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怎麼這麼剛好……

看著雨勢越來越洶湧,我隻好坐在椅子上,雙手環抱著腳,等著雨停。

時間一份一秒過去了,我不知道多久了。天已經黑了,但是雨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

第一次覺得不隨身帶手機是個不好的習慣。

雨好大,我好冷,好孤獨,好無助,我好害怕……我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不要……我不要!拜托了,拜托了別再讓我承受痛苦了……

回過神來時,已經滿臉淚水了。我驚訝的看著車站上能反射人像的廣告牌,裏麵的自己……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原來這份感情已經壓抑這麼久了啊,原來我是這麼的痛苦啊……

我任由著自己抽泣,淚水一直滑過我的臉頰,停不下來。

我在發泄,同時也在隱忍,我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來,隻是默默的流著淚。這樣,已經很奢侈了。

“原來你在這裏啊。”

尋聲而去,是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總是莫名其妙就出現在背後的人,再一次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了。

我再一次濕了眼眶,原來如涓涓細流的眼淚已經化作了一瀉千裏的決堤之海。

真好啊,徐然。每次我悲傷,你都在。這一次,沒有不爭氣的上前去,而是低頭著頭,隱忍著淚水。

隻聽見三折傘合起的聲音,然後是一串腳步聲,最後聲音停下來了。我能感覺得到,徐然已經坐在我旁邊了。

我要著嘴唇,硬是不讓自己發出聲來,即使一切都已經盡收徐然眼底,我仍是想挽回那麼一點點尊嚴。

“好了別忍了,想哭就哭吧,你被你爸爸提起來打我都看見過。”

徐然這一番話,平時我的肯定會氣極了跳起來打他,而且自己也會被逗笑。但是現在,我心裏五味雜陳,亂糟糟的。

別扭的轉過頭,沒有看著徐然,但是眼睛裏已經溢出了淚花。

這個混蛋,為什麼總是能找到我……

“其實你很好找,因為你一年都出不了幾趟門,知道的地方一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他是蛔蟲嗎……為什麼什麼都知道?

我訝異的偷偷瞄著徐然。徐然兩手撐在椅子上,脖子向後仰,大概和伸懶腰的感覺差不多。

徐然總之那麼平靜,那麼淡漠,對任何事情都不慌不忙,絕對不會緊張,更不會因為悲傷而哭泣。

我和徐然比起來,在冷靜這一塊上,真是差的遠了。

“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開口了,我忍受不了這份感覺。隻要徐然在身邊,我就會不自覺的放開自己,我就會把一切拋在腦後,連悲傷都不記得。這就是人格魅力吧?

徐然他一點都不冷,他太暖了,暖我會因此錯過太多。

“有什麼好靜的,你還是不是哭兩下就完了,趕緊哭吧,哭完了帶……”徐然的嘴唇在上下張合,像是在說什麼很普通的事。我真的有那麼愛哭嗎?

“你走啊!我叫你走啊!”我哭喊著。準確地說,隻有喊,因為眼淚全部待在眼眶裏。它們蠢蠢欲動,隨時都會噴湧而出,我在很努力的壓製著他們。

徐然愣住了,大概是從來沒看見這麼瘋狂的我吧。臉上寫著什麼我不記得了,出了驚訝,還有就是瞬間散發出來的冷氣。原來真的有冷氣,其實不能說是冷氣,隻能說是一種強大的氣場,並且向冷空氣一樣讓人退避三舍不想靠近。

那個表情我至今還記得,因為那是我人生到那以來第一次看見徐然露出這樣的表情。原來徐然也有不淡定的時候,雖然隻有那麼一瞬間!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這樣,我還怕什麼呢?我已經失去了這麼多了,也不差一個徐然了。

我沒意識到徐然對我有多麼重要,即使稍微想一下都會放棄當時的舉動。不過人一衝動起來就什麼都不會想了。不過還好,我有挽回的餘地。

“你為什麼一直在這裏啊!我哭不哭關你什麼事啊!你為什麼一直要逼我!我也是有……”

突然間,被拉可以把。

徐然伸出手,挽住了我的頭吧,用力一拽,我的頭就摔在了徐然的胸膛上。

這一次,換我驚愕了。

“笨蛋!不是和你你說了嗎,哭完了帶你回家。”

嘴唇在顫抖,肩膀在顫抖。

終於,再也忍不住了……

眼淚嘩啦嘩啦的一下子全湧了出來,沾濕了徐然的外套。但我還是在忍著,忍著盡量不發出聲來,最多也隻是嗚咽。

說點好笑的,徐然有點像爸爸。小時候爸爸訓斥完我,總是會把哭成淚人的我抱在懷裏安慰。每次都發誓說不會再罵我了,結果也就是說說而已。

徐然也是,雖然不是抱,而是類似於攬的動作。但比起擁抱,我更喜歡這樣。這樣能感受到強烈的壓力,那種被人緊緊錮住了的感覺。好像覺得有人把你拴在他身邊不讓你跑掉一樣。那種安全感和被需求的感覺,大概就是如此吧。

一直哭著,不停的哭著,哭到雨停了,哭到天黑了。

徐然的手機響過幾次,但是他沒有接。

一直就讓我靠著哭,哭到夜深人靜,哭到不隻合適哭累了睡去。然後才抱著我回家。

後來的事我不清楚,我隻知道徐然抱著我回家時,兩家人無比的驚訝。

林太太不懷好意的笑,爸爸和徐叔叔神秘的笑,徐姨欣慰的笑。

這都是後來徐然說得,他說那是覺得心裏毛毛的。特別是媽媽,笑得徐然想丟下我跑了。

我知道徐然在和我開玩笑,因為徐然不會說這樣的話,而且他根本不懂什麼是開玩笑,隻知道這樣能讓我開心一點。還有就是,徐然他一定不會丟下我,我知道的。

徐然,你才是那個笨蛋,大笨蛋!

可能,這就是喜歡吧。睡著前想明白的,就是這個了。

可能,不會在一起吧,青梅竹馬大多沒有好下場。但是啊,這樣說普通不普通說不普通也不會不普通的徐然,真的很喜歡啊!不後悔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