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江珣走到冷江楓麵前,輕聲說道:“安賢王辛苦了!”
冷江楓淡淡回道:“太子言重了。”
冷江楓看著楊曦雲,輕聲說道:“我先進宮麵聖,很快就回來。”
楊曦雲對他笑著點點頭。
一行人又開始啟程,往皇宮的方向。
跟在身後的薛玉琴和田青也向他們告辭上馬,身穿將軍服的薛玉琴向楊曦雲微笑著點頭,楊曦雲也向她微微笑,她們看起來友好卻疏遠。
可薛玉琴根本就看不起楊曦雲這個毫無靠山的女人。
楊曦雲覺得薛玉琴穿著將軍服威風而凜冽卻不失女子的明媚,這樣的女子足以和冷江楓攜手並肩,不過她並不覺得自己比那薛將軍差,她一身紫衣絲裙照樣能把她的威風凜冽滅掉個八九不離十。人沒必要自慚形穢,隻要有自信就能擁有壓崩對方的氣場。
就這樣,楊曦雲一家目送浩浩蕩蕩的隊伍消失在街道之後才回府,王府並不如何忙碌,楊曦雲隻吩咐廚房多做幾樣清淡的菜,之後就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邊看著遠方發起呆來。冷江楓中了一種可怕的劇毒,也可以說是兩種毒,一種極陰一種極陽,她從來沒見過的一種毒,那種毒如劍氣一般強勁而霸道,兩種毒從兩端向心脈靠近,兩種毒相遇之時,心脈斷裂,人就死。
由於冷江楓一直用內力壓製著毒,使它移動得很緩慢,還好他有如此雄厚的內力,要不然他可能已經死了。
而現在最長也活不過七天,冷江楓就要死了,應該為他能死在家裏而慶幸呢?還是要為他如此年輕就死去而悲傷呢?剛相聚就要麵臨永遠分離,楊曦雲無法抑製自己的崩潰,她連流淚的勇氣都沒有,再說,想流淚也沒淚可流,說起來真是悲哀!
當太陽的最後一絲光線消失在地平線上的時候,一身戎裝的冷江楓終於出現在楊曦雲的眼前,他臉色蒼白得如塗了一層厚厚的****,他的嘴唇毫無血色,但是,他的眼睛卻清明如八月十六夜裏的月光,他從來沒見過如此澄澈的目光,那可怕的深邃終於被清明掩蓋,這應該是一件好事,可楊曦雲卻寧願他用深邃的目光看著她,用淡漠的語氣跟她說話。
楊曦雲輕輕走到他麵前,輕輕抱住了他,她把她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前,她聽到了他一下一下的心跳聲。
她輕聲說道:“回來就好。”
他隻輕聲道:“是的,我回來了。”
冷江楓洗漱一番之後,他換上了一身白衣,他的衣服好像一律白色。之後一家人就圍在一起吃飯,菜飯做得很簡單,比較清淡,卻是鮮美可口。飯桌上並不是很熱鬧,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卻是很溫馨和諧。
冷江楓覺得這是他吃過的最美味的飯菜,這也是他心底一直向往的生活,一家人平靜安樂的生活在一起,不必有豪華的府宅。隻是他一直都不肯承認他心底有這樣的想法。
半個月亮掛在天邊,星星不知跑哪裏去了,夜除了蟲鳴之聲之外再無其他多餘的聲音,這樣寧靜美好的夜晚冷江楓忽然有些不習慣,在他意識裏隻有北關那樣悲涼的夜晚。
他走到那兩棵四年前,自己和楊曦雲栽下的兩株糖楓樹下,如今他們已經長這麼高大了,油綠的葉子透著生命的活力。
楊曦雲看著那抹孤寂的背影,輕聲說道:“夜深露重,王爺還是回房吧。”
冷江楓負手背對著楊曦雲說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楊曦雲愣了一下,隨即微笑著說道:“這些年我過得很好,”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沒有理由讓自己過得不好。”
冷江楓轉身看著殘月下的美麗容顏,認真說道:“要是我死了,我希望你也能過得好。”
楊曦雲看著那月光下的挺拔清影,她有悲涼轉換為憤怒,她快速走到冷江楓麵前,伸出素手緊緊的抓住冷江楓的衣領,憤憤的說道:“沒有我的允許,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把你帶走!哼!”說完她氣憤的撒手,頭也不回的回了屋。
冷江楓看著楊曦雲那倔強的小臉,一瞬間忘記了反應,等他回神楊曦雲已經朝著屋子的方向走了好遠。
此時的他既喜悅,又害怕。喜悅?害怕?他被自己的情緒嚇了一跳,隨即悲涼湧上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