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槍!”兩個字被說地很輕,在兩人打鬥產生的雜音之間幾乎被淹沒。
可就是這輕飄飄的兩個字——
法蘭克感覺阻礙著自己的力量僵硬了。壓著斷鋼的手臂上的肌肉如同老樹根般高高鼓起。
很難完全描述出此刻法蘭克臉上的表情——一種猜測命中之後“果然如此”的表情,夾雜著一絲道不明的驚疑,最後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冷了下來!
鋼條男動作僵硬的那瞬間,法蘭克扭動手臂,頂在鋼條上的斷鋼刀尖就滑了開去。激起一朵並不明顯的火花。“噗”的一聲就紮進了對方毫無阻礙的胸膛。
“啊!!!”法蘭克仰頭長嘯著,似乎在發泄著內心的某種情緒,斷鋼帶著那具已經失去力量的身體,推動著,兩人在水麵上帶起一陣陣水浪,波動的水麵不斷起伏著,最後一聲刺耳的撞擊聲,兩人停在了一麵石壁前。斷鋼透過那人的胸口刺入石壁當中,將鋼條男整個人掛了起來。在法蘭克淡藍色的視野中本應該是鮮紅的血液表現的是一種亮藍色,正沿著斷鋼不斷地湧出來,浸透衣裳,滑落衣角,落在尚未平靜的水麵上,閃開一朵朵淺藍色的波紋。
臉上的黑霧漸漸散開了,露出一張蒼老的臉,深陷的臉頰上是兩顆凹進去的眼珠子,同法蘭克的雜亂不相上下的胡須裏已經微微地泛白,最令人記憶深刻,也是讓陌生人驚駭是他的鼻子,一半已經缺失了,隻留下一個黑漆漆的洞,周圍還有一圈放射狀的傷口。
看到那道記憶中熟悉萬分的傷口,法蘭克已經在第一時間確認了他的身份。不過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發出任何的響聲,周圍又隻剩下了水流響動的聲音。
“啊呃~”一聲蘊含著萬分痛苦意味的喉響。那個老男人在法蘭克的視野中噴出一大片的深藍。那本應該呈現出刺目的紅的液體在法蘭克的夜視覺中隻是呈現出斷續的藍色沿著那個人嘴角一點一點淌下來。
“你......你恨......恨我嗎?——沒能保護好她。”斷斷續續的一句話仿佛耗盡了那人全身的力氣。
我們的鏢客顯然沒有想到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沉默了。
良久!
“恨!無時無刻地都在恨著!”法蘭克的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手重重地壓到了那人的胸膛上。
再次噴出一口血液。卻不知為何,那原本瀕死的狀態恢複了過來。如果是在太陽底下的話應該可以看見他臉上浮起的潮紅吧。生命終焉的回光反照。
鏢客似乎厭煩了,伸手就想將貫穿男人胸口的斷鋼拔出來,也算是讓他在死前少受點罪吧。不過卻是被一雙手給擋了下來,那雙在黑暗之中遍布藍光的手掌,法蘭克知道那是血的顏色......
“怕死了?”法蘭克小聲的譏諷道。臉卻偏向了別處。
“沒有——隻是還有點話想說罷了。”法蘭克可以聽得出他聲音中的顫抖與虛弱。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似乎也是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說話的聲音有點急促。
“嘿嘿。”他先是一聲不明意味地笑,咳出兩點血跡:“你給不了她的,我也沒辦法給她不是嗎?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