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陳靜琪說。
黃亞明張口把菜吃掉,陳靜琪又舀了一勺。
“最近好不好?”他問,
“挺好的。”陳靜琪說。
“對不起。”黃亞明說。
陳靜琪不說話了。
……
下午,來看黃亞明的人變得多了起來。
宋妮來了。黃亞明班級同學,室友,還有一些朋友也來了。連陸芷欣都滿懷歉意過來看了一趟黃亞明,兩個人帶著尷尬,總算客氣禮貌的說上了話。
這期間陳靜琪都沒有出現。
一陣熱鬧過後,病房裏就剩下了幾個自己人。
聽許庭生和付誠提起陳靜琪,“正義感”最強的宋妮開始數落黃亞明,說得久了,黃亞明不耐煩起來,頂了一句:“有完沒完,老子不就是睡過她一次嗎?”
陳靜琪推門進來,走到黃亞明麵前。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黃亞明想解釋。
“啪。”
一耳光扇了過來。
黃亞明愣了愣,小聲說:“有話好好說,你幹嘛打人啊?”
“啪。”
又一耳光。
陳靜琪開始掉眼淚。
黃亞明有些無奈的,低落的說:“你看,明明是你打我,你哭什麼呀。手疼啊?那你拿這個打,打到解氣為止。”
黃亞明把病曆本遞到陳靜琪手上。
陳靜琪說:“你王八蛋。”
黃亞明說:“對,我王八蛋。你別哭了。”
……
回學校的路上。
“你怎麼看?”付誠問許庭生,“實在不行讓黃亞明轉院吧,我不擔心他,就怕他再傷人一次。那女孩挺好的。”
許庭生想了想說:“等兩天看吧,我覺得,當初不喜歡的話,他反而不會躲。再說譚青靈之後,也沒見他這麼怕過哪個女的。等兩天,至少讓他給人個交代。”
“晚飯怎麼辦?我們都回去了,沒人管他晚飯啊!”付誠說。
“會有人管的。那女的還喜歡他。”許庭生篤定的說。
宋妮在漸南照顧方雲瑤期間認識了幾個護士,她打電話過去問,那邊傳過來消息,陳靜琪是剛從學校畢業出來,還不是編製工,之前不知為什麼請了兩個月,又不肯說原因,醫院找人頂崗,把她辭退了。
幾個人都感覺有點不自在。
付誠歎了口氣說:“難怪她會來岩州。”
“她一個人在這邊,肯定挺難的。護士很辛苦的,臨時工的話,工資也不高。”宋妮說。
一旁還沒完全搞清楚狀況的陸芷欣一臉困惑插話道:“那她怎麼一直沒來學校找黃亞明?她不知道黃亞明在哪個學校嗎?”
“知不知道都能找的,岩州就這麼幾所大學,她又認識我們。不來,可能是覺得黃亞明還在上大學,負擔不起吧,就自己一個人扛了。也可能,黃亞明那樣做,把人傷透了。”
付誠閉眼靠向椅背,陳靜琪的出現,讓那段日子的畫麵又清晰的出現在他眼前。
不想重逢的重逢了,苦苦尋找的,也許再不能見。
“那現在怎麼辦?她沒編製的話,其實可以考慮讓她來互誠工作的,做審核,學起來容易,也沒醫院那麼大壓力,還有工資也高一些,五險一金都有。”
按說陳靜琪的專業和學曆都是不合互誠的錄用規則的,但是這次,陸芷欣沒講原則。具體也不知是為了表達她對黃亞明的歉意,還是身為女人對陳靜琪的感同身受。
許庭生看了看陸芷欣,見她認真點頭,轉過去對付誠說:“發個信息,把這件事還有芷欣的意見都告訴黃亞明,看他自己怎麼說。”
信息發過去一會。
黃亞明打電話回來。
“吃了嗎?”許庭生問他。
“吃了。”黃亞明說。
“怎麼吃的?”
“她打了飯。”
“你現在什麼打算?”
“工作那個事我跟她說了,她說她考慮一下。”
“那你自己呢?你怎麼想?”
“我反正不可能好好談戀愛的。不過工作那事,你們還是幫她解決下好了,你們自己弄,別通過我。我找別的護士打聽過了,這邊臨時工就住集體宿舍,條件不好,工資低,而且轉正的機會很小。”
“你想好了,我們留她在互誠的話,你們以後多少是要接觸的。”
“我知道,這個沒事。她在這邊真的太辛苦了,新人加上外地人,挨欺負,一周好幾個夜班。”
“你還會心疼啊?”
“我知道我不是人。”
許庭生想了想,說:“這種事,沒人能勉強你,我們接下去也不會瞎摻和,你自己看吧,她考慮好了來互誠你告訴我,你真的決定轉院我幫你辦。總之給人個交代,別再傷人。”
黃亞明說:“我知道。”
付誠把電話接過去,說:“你們倆現在相處狀態怎麼樣?關鍵我問她現在怎麼樣?”
黃亞明說:“說不清。”
“怎麼就說不清了?”
“她好一會,爆炸一下。我完全跟不上。”
“什麼意思?”
“她喂我吃飯,挺細心,挺溫情的。”
“那不挺好的?”
“喂著喂著,她突然看我一眼,就把整盆飯蓋我臉上了。”
付誠沒接話,開了揚聲器。
“過了一會,她把飯收拾了,跟我說對不起,我知道是自己有錯,剛想說沒關係,結果她又看我一眼,一抬手,又把整盆飯蓋我臉上了。”
一群人憋笑,整輛車都在抖。
“這不正常,她是不是分裂了?”
“太正常了,這就叫愛恨交織。”
……
或許這是一個屬於重逢和前緣的日子。
許庭生接到李婉兒的電話是在淩晨兩點多,在宿舍,聽到話筒對麵止不住的抽泣聲,許庭生趕忙爬起來跑到陽台上。
就這麼一個哭,一個聽,許久。
終於等到哭聲平息,許庭生知道李婉兒不好開口,主動說:“你怎麼了?”
“我,媽媽手術後惡化,她走了。就剩我一個人了。”李婉兒說。
就剩一個人的李婉兒想起了那個小混混,他說過會帶她走的。她吃的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