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這一天,我們鄂雲迎來了這十幾年來最大的喜事,下一代土司與公主的大婚,而公主亦是鄂雲人,這場婚禮還是按了我們鄂雲的習俗。
小雨是從我們家嫁出去的,她在鄂雲出嫁,一切還是鄂雲的儀式。她回鄂雲已經五日了,這五日以來我從未見她笑過,我不知道如何勸慰她。
該是陪十姊妹的晚上了,來了好多閨中好友,不過是我的好友。小雨不善與人交談,因了她的啞病,我們圍坐著她唱著民歌,她都隻是呆呆地楞在那裏,錯覺讓我覺得她幾乎沒了靈魂,我想去抱抱她,告訴她我在這裏,可是我知道我不是問題的根源,我幫不了她。
那天晚上,我們沒怎麼唱,就散了,她突然拉了我的手,無聲地啜泣,我真的很心疼她。她在我的手上寫著,“其實我知道他無法接受這樣一個我,可如今我要嫁人了,就讓今天我徹底忘了他吧。”
我又和她聊了很多,“其實白修明真的還不錯,小雨,相信我,他會對你好的。”她點點頭,我希望他們兩個能好好的,兩個我最好最好的玩伴。
我一直不知道白修明什麼時候認識小雨的,我那天也不知是腦殼進了漿糊還是怎麼回事,竟然問都沒問,所以也沒法子知道他是如何喜歡小雨的。可是我能感受出來他對小雨的愛意,我真的希望他們能好好的,就像路仲和慧雲姐一樣,好好的。
春分的日子,陽光很好,整個鄂雲鎮上的人都充滿了喜慶的氣息,皇家嫁妹妹,嫁妝差不多有一百擔,季南成很是在乎小雨,即使兩個人並無血緣,他未能親眼看到自己的妹妹出嫁的場景,隻能讓場麵盡可能華麗。
本是還有哭嫁的儀式,可是由於小雨的病,便不了了之了,因了是全族的大喜事,鄂雲所有的人都聚集起來,目睹了公主出嫁,晚上滿街燈火通明,架了高高的篝火,所有的人都在跳擺手舞。我在跳動的火光中恍然想起了夢裏那片篝火,轉頭便看到那個人,眼角彎彎地站在那裏,我跑了過去,抱住了他。“小小,嫁給我吧。”我聽到了他的話,我沒有疑惑地點點頭,我實在不願那樣蹉跎那些日子了,就這樣吧,挺好的。
慧雲姐和路仲搬了出去,我本來想挽留他們的,可是白廩說哪個男人不想給自己的女人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呢。我想他說的也是,我突然反問他,“那你怎麼給我一個家?”他笑了笑,說:“我不介意入贅的,然後我們生個寶寶就完美了。”一下子我就蔫了,好吧,我承認他臉皮比較厚。
我爹爹和阿娘喜歡白廩比喜歡我更甚,用爹爹的話說,“白廩這小夥子,長相不談,就看他對我的孝順勁,就是我半個兒子。”白廩討好我爹爹很有一套,他陪我爹下棋,從來未有過一絲煩意。陪爹爹喝酒,也是很豪爽,聽爹爹講古,更是惹得我爹稱讚連連。我娘都說,我爹爹從來未有這麼開心過。
他還會討好我阿娘,他一直在風雨茶館算賬,下午回來還不忘給我娘帶明日的菜,惹得我娘說我這個親生的都不如他。
所以,我們的婚事,這兩個大人都樂見其成,爹爹很是嚴肅地問他,入贅是不是認真的,他點點頭:“能娶到小小這麼好的妻子,實乃我幸事,而且伯父伯母這麼好的父母,能當白廩父母更是我的心願。”我感覺到爹爹眼中的淚光,爹爹隻是不停地說好。阿娘說:“小小托付給你我們就放心了。”
我都有點吃醋了,白廩這家夥就是做人太成功,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