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和季先生一起回家,父親站在家門口焦急地踱步,一望見我我就知道自己免不了一頓罵。可是他卻對季先生抱拳。“麻煩先生將小小帶回來了。”季先生隻說了句“不妨事。”破天荒地,父親隻瞪了我一眼,然後拉起我走到了家中。阿娘一見我就抱著我:“小小終於回來了,急死阿娘了。”我對著阿娘咯咯地笑:“有季先生在,我可是什麼事都沒有。”阿娘馬上對著季先生道謝。
晚上,我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些發熱,甚是奇怪,我伸到衣服裏摸到了阿白送給我的白玉(阿白是我取給白虎的稱),它竟然暗暗發出紅光,我死死得盯著它,白玉的紅光漸漸退去,而它卻開始變幻著樣子,最後它竟幻化成了一隻白貓,隻有手掌大小,憨態可掬,兩個眼珠滴溜溜地轉動。我興奮地大叫,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不可思議。我把白貓抱在懷裏,“嘿嘿,那就叫你小白咯。它用兩個眼珠盯著我,我覺得它肯定是同意了。
我抱起小白,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外麵白茫茫的一片,天地幾乎成了一色,就像那一年剛搬到鄂雲來記憶中模糊的景色一樣,那是我第一次在白露的時候看到天地一白的景色,可是後來幾年都沒有今天的景色,我幾乎以為那天的景色是我的幻覺。可是今天我又看到這般景色,我隱隱覺得這一天會有什麼發生。
吃過午飯我似往常一樣去給季先生請安,他問我:“聽說昨天鎮上來了一個白衣公子,彈得一手好琴。小小,你沒去看看。”“哈哈,肯定沒有先生彈的好。”我吃著季先生的桃花酥完全不走心的回答。“估計要是他能做得一手好菜,你肯定不會如現在一樣心不在焉了。”“先生不要揭穿我嘛,嘿嘿。”吃罷,季先生讓我讀了幾章《史記》,便說:“小小,今日早點讓你休息。”“那先生和我一起去看看那白衣公子是何模樣吧。”他對我道:“為師近兩日會有急事,不能陪小小,小小不要想為師哦。”我不知怎麼回事,臉一紅,忙擺手,“先生說什麼呢?”
先生不去,我也沒了興致,於是去找白修明玩,好久沒見到這家夥了。我還在路上,結果碰到了薇薇,她衝過來就拉著我的手,:“小小,好久不見你了。”“哎,爹爹為我請了夫子,我就不能上私塾了。”“青雲書院沒了你,我都找不到同伴了。”當初在書院就我們兩個女生,性格有很合,我們一直玩的好。“書院最近怎麼樣?”“老樣子,不過我也快及笄,也不能一直待在書院,要回家準備嫁人了。”我猛地想起自己也快要被嫁出去了,很不是滋味。
聊了一會,才知道薇薇是去看白衣公子的,我閑的沒事也和她一起去了。
如果說沒聽過白衣公子的琴音,我可能會一直以為季先生的樂曲已是最好,可是在茶樓外麵我聽到白衣公子的琴音,我幾乎整個人都沉寂在了一個畫麵中,高山流水,鳥鳴猿啼,天水一色,周圍的一切都祥和的融在了樂聲中。
琴聲戛然而止,我還沉浸在琴聲之中,卻感覺有人推我,睜眼,發現是薇薇,我疑惑地看著她。她說:“你看白衣公子出來了。”我抬頭,看到他在座椅上喝茶,嘴角還有微微笑意,可是當我看到他的眸子,我覺得這雙眸子是那麼熟悉,吸引我去記起什麼事情。他忽然開口,“林小小,你怎麼不記得我了。”我雙眼瞪得老大,“我什麼時候遇見過你呀”他也不惱,“既然你忘了我,我還是會讓你記起我。”我第一次遇見這種人,我明明沒見過他嘛,搞得我好像欠他什麼一樣。
我覺得這茶樓待的沒意思就拉著薇薇跑了,沒看到白衣公子眼裏的光一下子消失了。“你竟是忘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