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是我剛滿十八歲的生辰,好像到我生辰的時候總會發生點事。訾晁君和宓蓬一起送我到崖底的離花林,離花林裏碧藍色的花朵開得正旺,它的花期足足有三個月長,遙想待它繁華落盡,就是我歸來之時。
跟他們揮手道別正欲轉身,身後卻傳來了宓蓬的聲音:“蒼姐姐,等一下。”
我茫然的看著他,隻見他從腰間取下了一把短刀。那把短刀很漂亮,刀柄上除了精致的浮雕還鑲著兩顆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不用說肯定價值不菲,隻不過從來沒見宓蓬帶過。他把短刀掛在了我的腰上,紅寶石閃爍著光芒與紅絲袍很相配。
宓蓬看著我腰間的短刀很滿意的說道:“這是把勾敖短刀,削鐵如泥,你把它帶在身邊防身用。”
宓蓬家裏家大業大,說不定這樣的東西一抓一大把,我很不客氣的收下了。讓我感到不好意思的是,隻不過一次出任務的小事卻被他搞得如此煽情。
我帶著夙夜走出蚤凋幻術的結界,話說夙夜來滅盡崖已經三年了,可是到現在我還沒弄明白它當年是怎麼跑進來的。
於是在一條荒蕪破爛的小道,一個背著包袱的紅衣少女和一隻純白色的玉爪正在去往國都的路上。
夙夜對她的主人我真的很盡忠盡責,每到一處地方它都會事先飛去偵察,如果有人的地方我會盡量避開,改走人煙稀少的小道。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殺手就是要保持神秘,要不然就沒了身為殺手的優越感。最大的原因是,不想太多人看到我的麵孔。殺手準則裏麵有一條:見過你麵容的人越多,你的處境就越危險。
有了夙夜的護航,所以一路下來也相安無事。三日後我們到達了離都城還有半天路程的一處樹林。天空已經暗沉下來,我決定在這裏歇息一晚,養精畜銳後明日再進城去找尤鳴。身上帶的幹糧已經吃完了,隻能吩咐夙夜出去找吃的,在這荒野裏估計它可以找些野味回來填肚子。
剛生起火堆夙夜就回來了,但它卻盤旋在我頭頂的上空不肯下來,嘴裏還發出嘶啞的叫聲。霎時意識到那是它給我發出的危險信號,還沒分辨出危險來至那個方位,突然黑暗的樹叢中躥出一個黑影。借助篝火,我看見躥出來的黑影是一個穿著藍紫色勁袍男子,周圍很黑,但看那人臉上五官分明的線條,能判定是個美男子。
美男子看到我的時候表情明顯愣了一下,雖然沒有閱過無數男人,但也曾經被無數男人閱過,他的呆愣應該不是因為我的貌美,如果不使用虛影幻術我隻是一個樣貌很普通的女子,也就是所謂的路人甲。看了看自己被火光照得滿身通紅的身子,還有頭上沒有梳理的雜亂長發,我大概知道了原因。換誰大晚上遇到一個身穿血紅長衣披頭散發的女子,心裏多少都會感到有點瘮人吧。
不知道他在樹叢裏無聲無息的待了多久,要不是夙夜,可能我還不知道那裏藏了一個人。夙夜在上空看見那人沒有做出傷害我的舉動,飛下來落於我肩上,嘴裏叼著一隻灰毛野兔,雙眼警惕的看著前方的男人。沉默在幾聲異響聲中打破,那男子把手放入袖口中胡亂摸著什麼?心想壞了,難道他要使用暗器,順手摸了摸腰間宓蓬送我的勾敖短刀,這是要比誰的速度更快嗎?
不一會他從袖子裏拿出兩個閃著金光的東西,隨後往地上一扔,細看原來是兩錠金子。磁性的男聲傳來:“那隻海東青嘴裏的野兔子我買了。”,看見他甩金子的模樣,真想衝上去抽他兩巴掌,妹子我是用錢就可以打發的嗎?
平生最討厭別人在我麵前甩金子,但礙於空澀的錢袋,最後生存戰勝了自尊心,心裏默默地說了句:“好,我忍了。”。古人有言,成大事者定要把屁大點的事磨平。賣隻小野兔的屍體在我看來也就屁大點的事,那就讓它平了,回頭叫夙夜再去抓一隻即可。於是瀟灑的把兔子仍到男人麵前,同時夙夜也出發去尋屬於我們的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