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他到了同學的學校,可是一下車,他便失去了方向,霧氣後是黑、黑得可怕、黑的不知所措。他無可奈何,停在原地一動不動,周圍像是一群壓過來的狼,要吞了他。他第一次有這種無可奈何,又無法理解的心情,一切的一切都像不覆存在,可他的心裏卻明白得很,這是城市,他前方、後方、左方、右方,都是繁華的街區。
但他卻不能接近,無法接近。他是被孤立,遺棄的,與這個城市,這個世界分開了。
他感覺自己要窒息了,無法呼吸,天懸地轉……
“同學,你是要去xx大學的嗎?”
一個聲音傳入白華的耳朵,是一個聲音,一個女孩的聲音。
他被驚醒,仿佛從渾濁裏被拉出來,眼前有了生命的跡象。她眼睛裏的靈動,像一股聖泉注入了他那幹枯的心田,他在這一刻被拯救了。
“是啊…你也是嗎?”他一頓一停地說。
他此刻能做的是好好打量一下這個女孩,他無法用語言描述,因為他知道,一切的描述隻會把原來的本質失真,心的感應才是最真、最切實際的。
她隻是個最最普通的女孩,厚厚的冬裝讓人看上去她是個最最真實的女孩。
白華摸了摸頭,發現自己也真實地存在,不是在夢遊,自他下車來,他就覺得這個世界隻有他一個人在一個狹小的世界裏了,現在他知道這個小小的世界裏又來了一個人——那就是她。
“嗯,那我們同路啦!”她咯咯的笑。
“是啊,我們一起走吧!”他提議。
“好啊!”她高興地答應了。
他們倆像瞎子找燈似的,左轉轉,右轉轉,也沒轉出個什麼來,反而弄得一頭霧水。
這時,對麵來了一位阿姨,白華衝了上去。
“您好,請問您一下,xx大學怎麼走啊?”
“向前走,再左轉就到了。”
“謝謝您啊!”白華忙點頭道。
“你真行啊!”女孩上前來對他笑。
“沒什麼,不懂就要問嘛。”他應聲道。
不一會兒,他們便到了xx大學。進了大門,來到廣場上,可這會兒,學校根本就沒人,一大清早的,別人都還在睡覺,就算有起得早的,這麼大的霧氣連人都看不清,也不會有人出來。
可是寒風卻依舊強勁,他不自覺地把眼睛轉向了身邊的女孩,一身暗紫的羽絨服,頭上連著帶棉粉紅帽子,脖子上一條潔白網孔圍巾,背上一個娃娃式背包,一雙手不停地搓著,不時用口中的暖氣溫暖雙手,腿也冷得直發抖。
他突然覺得心有點疼,便從包裏拿出口香糖遞給她:“你…咬會這個,讓身體活動起來,就能防寒。”
“謝謝!你不冷嗎?”她關心地問。
說不冷那是騙人的,可麵對這樣一個女孩子,他不得不騙人。
“我還好!”他假裝微笑地說。
接著,空氣像凝固了,兩人互相沉默,都不敢去看對方。
白華不停地走動,想跟她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然而濃重的霧氣,讓他至今依然還沒看清那女孩的麵孔,還不知道她長啥樣。
“唉,有了。”他內心激動極了。
他小心地靠近她,輕聲問了句:“對了,你先前怎麼知道我也是來這的啊?”
“這個啊!”她頓了頓。“一看你帶著眼鏡,一副書生樣,那肯定沒錯。”
“你還真厲害啊!”他讚道。
“你在這個學校讀書?”他問。
“不是,我表哥在這裏讀大三,我放假了,他讓我來這裏玩的。”她回答道。
“那你呢?”她反問。
“我啊!”白華想了想:“我同學在這,我也是來玩的。”
“哦,還真巧啊!”她總是笑個不停。
仿佛全世界都能知道她在笑,那笑是屬於她的,不溫不慍,還泛著冬日裏淡淡的花香。
“你在哪上學啊?”她問。
“在外省一個城市,剛下火車,你呢?”他接著問她。
“我也在外省,去年去的。”她答道。
“那你也是大一啊,我也是。”白華此時到越來越興奮了。
他想,他估計是被她感染了,跟她聊起來,還挺輕鬆地。
“你家住哪啊?”他又問道,對於眼前這個女孩,他想知道多一點關於她的信息。
“xx縣,你知道嗎?”她笑道。
“嗯,知道啊!我是xx縣的,就在你們縣的隔壁。”他嗬嗬道。
他們開心地聊著,然而時間確實不留人的。8:30,他看了看時間,而眼前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麼意外,意外的相遇,意外的相識,然而還有這意外的天氣,霧氣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濃了。
他對於她,也就停留在這種若有若無,朦朦朧朧,是事而非的境界。
“我們是好朋友,還隻是好朋友!”
白華的手機響了,是同學的電話。
他接通了電話:“你現在在哪啊?”同學在電話裏問。
“在你們學校廣場。”他對著手機說
“那好,我馬上下來。”同學說完掛斷了電話。
接完電話,一切便安靜了下來,靜的出奇。他也不知道此時為什麼心裏會突然很失落,他想再跟她說話,可一看,她正在口袋裏找東西,好像有點急…
“怎麼啦?”他急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