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役閣院落內,那顆參天古槐樹的樹杆上,胳膊粗細的麻繩捆綁著一個衣袍破爛、血肉模糊的少年。少年氣息微弱,嘴角血跡斑斑,一個碩大的頭顱,早就如落日的葵花,沉了下去,仿若昏死了一般。
少年麵前丈許遠處,有一個身材魁梧,體型健碩的大漢。大漢滿臉橫肉,半裸上身,裸露的肌膚,在月光的映襯下,油光鋥亮。
大漢高舉皮鞭,其勢似剛要下落,然則卻滯空停止。大漢轉首回眸,殺氣騰騰,眸光中隱有血絲帶出,吼喝道:“你小子這是去哪兒了,怎麼夜色漆深才回來!”
喝聲如河東獅吼,河西也頻頻遭殃,音波四散破空,卷起陣陣狂風。三側廂房石屋的門窗,倏忽間,砰砰合死,眾仆役嚇得簌簌顫立,緊捂雙耳蜷縮一團。
仆役們深知司徒管家吼聲的威力,甚至其中還有些人被其當麵吼嚇過,結果就是癱在床上整整七七四九天,耳邊卻仍然嗡嗡作響。
眾仆役水深火熱,深受其害,卻懾於他的淫威,皆敢怒不敢言,長期而來,助漲其跋扈之風。當下吼聲震天,較之先前不知強了多少倍,外麵二人定是凶多吉少,眾仆役眸光暗淡,皆唉聲歎氣。
果不出所料,院落內的參天古槐樹上,綁著的那名少年,七竅流血,發髻炸立,身上衣衫碎裂成片,已然沒了呼吸。
此吼聲司徒管家顯然下了殺心,參天古槐樹的枯樹葉,散落一地,院落內的瓷盆、瓦罐,絲絲碎裂。
司徒管家劍眉鶴立,嘴角上撇,橫肉抖動間隱含笑容,顯然對於這樣的結果,頗為滿意。然則塵浮葉落之際,現出伊林如青鬆傲立的挺拔身姿,司徒管家橫肉抖動間隱含的笑容,登時煙消雲散,隻剩下了僵硬的抖動。
伊林麵帶微笑,單手倒背,拖遝的仆役青袍係於腰間,道:“不錯!不錯!沒想到司徒管家已初窺仙境,天地元力運用的如此嫻熟,是那萬中無一的變異人吧?”。
要說伊林輕描淡寫的阻住了吼聲攻擊,司徒管家橫肉抖動,略感意外,但伊林道出了“變異人”三個字,卻深深震撼了他。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直沉寂心底的秘密,今日卻從眼前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嘍囉口中說了出來。
司徒管家眸光冷冽,橫肉劇顫,額頭青筋暴露,顯然是被人戳到了隱私,紅臉喝道:“既然你小子已然知道了老子的秘密,今日就別想活著走出這雜役閣!”。司徒管家說罷,單手虛空拂過,一股悍風吹過,雜役閣的兩扇石門,砰聲合死,整個院落成為了孤地絕境。
“哦?”伊林表情淡然,仍單手倒背,青鬆傲立,紋絲未動。伊林倒想看看這司徒管家能耍出什麼花樣,雖說他僅能調動靈海內的一二成法力,然則對付一個隻會元術的變異人,卻是綽綽有餘。
司徒管家氣勢淩人,元力凝聚,著其模樣實力頗為強悍,即使比起當年草原曆代女巫來,也不竟落於下風。
雜役閣院落內的天地元氣,變得狂躁暴動,隱有顫顫化絲之意,向司徒管家彙聚而去。司徒管家大口一張,將如此凝厚的天地元氣,一股腦的吸入腹中。
司徒管家靈體暴膨,特別是腹部隆起了一大塊,且麵若朝霞,目似晨星,嘴角微微翹起,狂怒道:“好!很好!你竟然不把老子的元術放在眼裏!”。
元術施展起來不似法術那般容易,不但耗時長,且掐訣頌咒無一不少,甚至有些威能強大的元術,還要開壇設法,方能引動彙集龐大的天地元氣。
司徒管家自顧自的忙活了半響,卻見伊林漠然無視,並未有絲毫動作,心下本就怒泉湧動,如今夾雜著來勢洶洶的天地元氣,齊聚爆發,迸射而出。
司徒管家半紮馬步,雙手握拳齊放腰間,氣運丹田,腹隆如山。他額頭汗珠滾落,目中血絲爆裂,一張口,一條音波吼聲凝聚成的蛟龍,魚貫噴出。
自音波吼聲蛟龍脫口而出,雜役閣庭院內的參天古槐樹,如大地動般,轟然震顫了數下,無數枯枝爛葉,如雪花般,飄然落下,其景堪絕!
周遭瓢盆瓷碗無一幸免,全遭了滅頂之災,就連三側廂房石屋的青石門窗,都被震得絲絲開裂,此音波吼聲蘊含的恐怖威能,足可見一斑了。
然則伊林對此視若無睹,仍麵帶微笑,單手倒背,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隻是其單手倒背的五指間,一絲不易察覺的豪光湧出,又急速的斂入,實在是詭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