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是心煩不寐了。這是心腎不交。”
“應該是這樣,腦子裏總是想著一個人。”
“師父嗎?小女也很難過。請公子節哀。”
“與爹無關。是一個女子。”
“女子?”
“她經常闖進我的夢裏。”
“這是這樣一個女子呢?能夠得到公子如此垂愛,她一定很幸福吧。”
“她像姑娘一樣貌美如花,溫柔善良,堅強不屈。”
“公子你喝多了。”
“沒有,我隻喝了一杯酒。”
“公子來這裏就為了跟小女說這些嗎?如果沒有別的小女先告辭了。”
“難道這些不重要嗎?”
“抱歉,小女告辭了。”
說著,義妁匆匆地走了,心怦怦直跳。
鄭成議沮喪之極,衝著義妁的背影叫道:“我還忘了告訴你,她還是一個大夫,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大夫。”
說完,淚水就流了出來。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不明白,到底是義妁真不明白,還是假裝不明白?
鄭成議把剩下的酒全部喝光了,然後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間,隻覺腹中難受,頭疼欲裂,想吐卻吐不出來。折騰了一個晚上,還不見好。口中胡言亂語,一遍又一遍地叫著“義妁”。鄭夫人見此,心中明白了個大半,估計兒子喝成這樣一定是義妁惹得禍,心中的怒氣又升騰起來,一想到自己的腿,不便發作,陰沉著臉對不省人事的鄭成議說:“我早就說過,義妁就是我們家的禍根。”
楊懷三急忙請來義妁為鄭成議看診,鄭夫人隻是剜了她一眼,也不阻攔她,說等她治好了兒子的病就去找她。義妁也不把脈,一看就知道這是宿醉,料想昨晚鄭成議喝多了。於是,親自給鄭成議按摩足三裏。過了一會,鄭成議隻覺惡心加重,這說明昨日的酒食依然停留在胃中,義妁讓他趕緊用手指伸進自己的喉嚨,以幫助把胃裏的食物全部吐出來。
鄭成議照辦,吐出了一大堆汙穢物,義妁又把準備好的淡鹽水端給他喝。喝完淡鹽水,鄭成議覺得舒服多了。但治療並沒有結束,義妁又扶他坐好,幫他脫下靴子,然後為他按摩太衝穴和中封穴,這兩個穴位有助於肝髒化解酒精之毒。大約一刻鍾後,義妁又去廚房把生白蘿卜切成片,拿來給鄭成議吃。
鄭成議緩過勁來,眼裏隱含著淚水,又心痛又抱怨,賭氣地說:“你還管我做什麼?我沒有資格讓你這樣服侍我。”
“公子,你好好休息吧,小女還得去夫人那裏。”
說完,就走了。
這一回鄭夫人沒有再惡言惡語,她知道義妁不吃那一套,於是換了一副麵孔,和顏悅色地告訴義妁兩件事。
第一件事,她已經和買家取得了聯係,很快就要把醫館轉給別人,所以義妁不得不離開醫館。
第二件事,她已經給兒子說好了一門親事,鄭成議很快就要成家,所以義妁必須離開鄭成議。
最後一件事鄭夫人還說明了詳細的理由。首先義妁一無所有,什麼也不能給鄭成議,而縣尉家的千金就不同了,與她結為連理,鄭成議就會有一個美好的前程,縣衙會以舉孝廉的方式把鄭成議舉薦給朝廷。其次呢,她去廟裏為兒子測了八字,義妁命裏與鄭成議的八字不合,勉強走在一起會克夫,而縣尉家的千金算命先生說是一個旺夫的相。最後,鄭成議馬上要參加一個朝廷選拔官員的考試,絕不可以沉迷於女色而耽誤了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