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葉純陽換上一身樸素的布衣,主體也隱藏在一旁,看起來像是一個不常在世間行走的深山居士。
化血門舊址處在天崇山西北一帶,葉純陽來此主要是為了打聽一下附近的情況,也好查探一下當年傳送過來的位置,看看是否能找到返回東洲的辦法。
站在雲端眺望了一眼不遠處那座修仙城,葉純陽並沒有前去,而是身形一轉繼續往前飛遁。
前行了十裏左右,他忽然心神一動,望向下方某片竹林。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不是這片竹林,而是裏麵傳出的一陣陣悠揚的琴聲,壓抑而婉轉,令人聽來不禁心動。
“這琴聲……”
葉純陽身形一頓,這竹林裏的琴聲竟給他一股莫名的熟悉,不由得向竹林中望去,隻聽得聲聲動聽的歌聲隨著琴音傳來。
“不求此生執白首。”
“但求來生比翼飛。”
“黃泉碧落長相伴。”
“隻羨鴛鴦不羨仙。”
“……”
熟悉的歌聲,如此的深入人心,勾起了葉純陽心中某段記憶。
立在雲端俯瞰良久,他旋即向竹林落去,隨著裏麵的歌聲再次響起,不由得向前邁出了步伐。
竹林裏有一間小茅屋,散發著陣陣藥材的清香,似乎有人在煉丹,而隨著臨近,裏麵的琴韻與歌聲愈發清晰,觸動著葉純陽的心弦。
此情此景何曾熟悉,這片竹林赫然是一百年前自己初到亂魔域時遇到陸氏夫婦的故居,當初陸葉舟死後陸秦氏不肯獨活,夫妻情深讓葉純陽深為感動,陸秦氏臨終前吟唱的淒婉之詞如今至今仍然深印在他的腦海。
陸秦氏夫婦之前的深情正印證了那首詞——隻願黃泉長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隻是當年夫婦二人離世之後,這間茅屋已經廢棄了,二人也沒有留下什麼後人,這裏麵住著的人不僅將茅屋打理如初,也能吟唱出陸秦氏臨終前的歌詞,莫非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葉純陽心中疑惑,不禁茅屋走去。
正走到門口,屋中的琴聲靜止了,而後房門打開,一隻纖白的玉手出現在麵前,緊接著是一個身穿翠綠衣裙的少女,模樣不過十七八歲,皮膚白皙,容貌頗顯精致。
突然見到有人來到,綠衣少女先是一驚,但是神念在對方身上稍作感知後臉上頓顯敬畏,深施一禮的道:“不知前輩到此想找什麼人?”
葉純陽有些意外的打量著少女,此女有築基中期的修為,多半是察覺到自己修為遠在她之上,是以露出如此神態。
“你是何人,為什麼會在這裏。”看了看少女後,葉純陽不答反問。
正如此問著,葉純陽忽然看向少女腰間掛著的一塊月牙形玉佩,心中微微一怔:“這塊玉佩怎會在你身上?”
麵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前輩一連串的疑問,少女小嘴微張麵露呆滯,更因對方認出自己身上的玉佩和疑惑萬分,但葉純陽強大的修為擺在那裏,她不敢有絲毫怠慢,急忙道:“回前輩的話,小女子名叫元素欣,這裏是我師伯的故居,小女子數年前下山曆練便來此處暫居一段時日。”
“你師伯的故居?”葉純陽眉間微聚,道:“那你這塊玉佩又是從何而來?”
少女更顯疑惑了,但還是拘謹的回道:“這塊玉佩是我母親所留,從出生起我便帶著它了。”似想到什麼,少女接著又道:“據我母親說這玉佩本是完整一塊,後來與我師伯各分一半留在信物,可惜師伯離開宗門沒幾年便已身亡,母親之後不久也離開了人世,不過她臨終前曾告知我師伯的故居,是以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此。”
“你母親是何姓氏?”葉純陽再問。
聽這少女一番話,他隱約間已經猜到了什麼。
“家母姓柳。”少女道。
“可是叫柳如月?”葉純陽心中已經肯定了答案。
少女聞此微吃一驚,道:“柳如月正是家母的名字,前輩如何得知?難道前輩與家母是舊識?”
她不敢置信的望著葉純陽,心念閃爍幾下後又覺得不太可能,母親生前的修為隻有築基後期,根本不可能結識如此深不可測的高人。
葉純陽沉默不語,心中卻不禁泛起了一絲感歎。
片刻後,他拿出半塊和少女所持一模一樣的玉佩,道:“我與你母親素不相識,不過這茅屋的主人卻是我一位故友,這半塊玉佩也是她臨終前交予我,若沒猜錯的話,我那位故友應該就是你口中的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