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純陽目瞪口呆。
他看得出來,老瞎子方才一擊是故意留手,否則那長水道人與無魂老鬼,恐怕早已身首異處了。
深吸一口氣,葉純陽長身一揖,肅然道:“晚輩眼拙,不知前輩乃方外高人,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前輩原諒,今日救命之恩晚輩無以為報,前輩若有吩咐,晚輩定當遵從。”
果然人不可貌相,以他神識之強,竟也辨不出老瞎子是仙是凡。
如今看來,這老瞎子莫不是有了陸地神仙,百日飛升之能。
可是當他話落,麵前卻失去了老瞎子的蹤影。
再抬頭一看,對方已在遠處,隻留下一個迷蒙的背影。
“道,道,道,何謂道?”
“世間如苦海,眾生皆苦難,又何來超脫方外之說?”
“道友命格迥異,不該就此隕落,老瞎子不過舉手之勞,你我相識即是有緣,老瞎子觀道友心性純良,便賜你化劫符一道,或許必要之時可助道友逆轉危機,望道友好自為之。”
飄渺的話音傳來,老瞎子幾個閃爍之後,已是失去蹤影。
唯獨留下那塊“陰陽神卦”“趨卜吉凶”的幡卦,和那道其貌不揚的黃符,緩緩落至葉純陽麵前。
葉純陽立於原地,心中難以平靜。
這老瞎子不知是從何處而來,竟字字珠璣,讓人難以參透,莫非這世上真有堪破天機之術?
搖了搖頭,他暗自苦笑。
如此威能非他所能接觸的,然則此老言道自己命格迥異,卻不知是何深意,對此他也無法深究。
抓住那道化劫符,葉純陽不禁想起方才長水道人與無魂長老被此符擊潰的情景,心中難免駭然。
好奇之下,他運轉靈力嚐試驅動,奇怪的是此符竟毫無動靜,莫非是自己修為不足以駕馭?
葉純陽皺了皺眉,此景實在怪異,但想到老瞎子神通莫測,自己無法催動此符也屬正常,對方既然留下此符,必然不會害自己便是了。
將此符收好,他抬首望了望天空,目中閃過一道異色。
“方才那長水道人與無魂老鬼被老瞎子擊成重傷,短時間內必定不會再來找我麻煩了,不過未免日後再生麻煩,不若我便趁他病要他命,以絕後患!”
長水道人與無魂老鬼雖已被老瞎子擊傷,但以二人心性,隻要傷勢複原,必定會再來尋仇。
這一次,葉純陽可不會再東躲西藏了,而是要主動出擊。
若是在此之前,葉純陽絕不敢有此設想,但如今那二人元氣大傷,再次遇上,勝負便是兩說之事了!
冷笑一聲後,葉純陽放出神識,籠罩方圓數十裏之內,任何一切風吹草動盡入感知之中。
過了半刻,他目中寒光一閃,禦器騰空,消失在遠處。
……
“噗通!”
天崇山上一汪汙水,突然一道人影從半空直墜下來,濺起泥泉紛飛。
仔細一看,此人身體清瘦,麵白無血,似白無常一般的打扮,赫然是陰鬼門的無魂長老。
墜入汙水之後,此人便沒了動靜。
直到數個時辰後,他身體微微動彈,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慢慢的從泥潭中爬了上來。
一臉疲態的靠坐在潭邊,無魂長老睜眼望了望天空,目中難掩駭然之色。
“好在那老瞎子沒有殺心,否則我無魂驅鬼多年,自己可就要變成鬼了。”
無魂長老心有餘悸。
那老瞎子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這樣一個人物,修為怕是門主也萬分不及,此等道法通玄之人若真對他動了殺心,豈能容他活到現在。
此次不僅失了法寶,性命都險些丟掉。
他垂首運功,發現老瞎子彈指一擊,竟把他傷了九成九,半點法力都施展不出來。
無魂長老臉色一暗,摸了摸乾坤袋,想取出丹藥療傷。
就在這時,一道冷冰冰的話音傳來,讓他身體一顫。
“難得閣下有此覺悟,不若便試試當鬼的滋味如何?”
“誰!”
無魂長老神情驟變。
可是不等他有所動作,突然“嗖”的一聲,空氣驟然凝滯,無魂長老似感覺眼前閃過一道無形的波動,連忙按住乾坤袋便要驅使法寶禦敵。
但他駭然發現,在如此重傷之後,竟連打開乾坤袋都顯得吃力。
差之毫厘,失之千裏。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無魂長老脖子一涼,臉上神色徹底凝固,頭顱無聲息地滾落下來,身體僵直倒地。
如此法力期的大能,竟死得幹脆。
與此同時,幽暗的樹林中一個墨衣青年緩緩走來,伸手召回一道隱形法器,隨後挑起無魂長老身上的乾坤袋。
神識審視片刻之後,青年露出喜意,但他並不在此停留,身形一展後化作神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