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圓低聲吟道:“家國興亡自有時,吳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傾吳國,越國亡來又是誰?”
她吟誦的是唐朝李商隱的詩歌。從她嘴裏吐出來,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婉轉。
李岩恭敬的道:“李某受教了。”
陳圓圓再次盈盈一拜,飄然離去。
李岩望著她的背影,良久,回頭看見了紅娘子。
紅娘子看著他,平靜的說:“李岩,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都可以,但唯獨她不可以,你不要玩火。”
李岩嗤之以鼻,說:“采月,你把我想成什麼了?我隻是敬重這個女子。在我心裏,我隻是懷念著采薇,我懷念所有像她一樣輕柔靈氣的女子。”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深深地看著紅娘子的眼睛,風雪迷漫。
紅娘子卻避開他的眼睛:“采薇早就死了。死在一個鶯飛草長得季節,死在一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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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心從夢境裏醒來,腦海裏一片空白。那些遠古的記憶,那些繾綣纏綿的往事,究竟是幻還是真?
無憂打來電話,說:“洛心,我和蔣雲哲明天要去你那裏,請你為我們安排一下,盡快去新疆的車。”
洛心吃了一驚,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憂的聲音有點驚魂未定的感覺,低聲說:“洛心,別問了,等我們到了再說。”
電話似乎被蔣雲哲一把搶過去,急切的說:“洛心,你不是一直讓我帶無憂走嗎?我現在就是要帶走她,當然還需要你的幫忙,不過請你相信,我一定會讓她一輩子幸福。”
他說完就把電話掛斷,洛心聽著電話裏的忙音,有些不知所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那麼急得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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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洛心去了車站接無憂和蔣雲哲到了自己的家。
洛心說:“這地方沒有別人住,隻有我自己,媽媽住在別的地方。現在你們來了我回去和媽媽住。”
蔣雲哲說:“洛心,謝謝你。”
洛心說:“不用謝我。你是我最好的同學,無憂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支持你們。”
洛心要回媽媽家,無憂說:“我送你吧。”蔣雲哲知道他們大概有話要說,也沒有要求一起去送她。
兩人就那麼走著,誰也沒有說話。最後還是無憂先說:“你有什麼就問吧。我出來就是想回答你的疑問的。”
洛心說:“我在等你整理自己的思路全部講給我聽呢。”
無憂微笑了一下,說:“雲哲已經和黑社會徹底決裂了。”
洛心有些遲疑的問:“什麼叫,徹底決裂?”
無憂有些哽咽的說:“他們,他們,在長三角下了格殺令追殺雲哲。”
洛心愣住了,喃喃的重複道:“格殺令?”
無憂不看她,眼睛裏有著深深的恐懼和憂傷:“他們老大有一天見到我,他說我太弱,不準雲哲跟我在一起。他們說,是因為他很看好雲哲,希望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雲哲,也希望雲哲將來繼承他。”
無憂頓了一頓,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
洛心的腦海裏,卻浮現出了蔣雲哲當著眾人和老大據理力爭的畫麵。鮮活的,無畏的蔣雲哲,大概一如多年前一樣有顆赤誠之心吧。
蔣雲哲因為無憂和老大鬧翻,他也正好借機要求退出幫會,可以帶無憂遠走高飛。
隻是老大卻突然猝死了。老大的幹兒子梁同一口咬定是蔣雲哲所做,下了格殺令。
蔣雲哲本來打算立刻帶著無憂離開上海,可是,梁同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抓走了無憂,企圖把蔣雲哲引出來殺了他。
他低估了無憂在蔣雲哲心中的地位。
無憂說起這些事,還心有餘悸的用手捂住了胸口,仿佛還沒有完全從驚嚇中舒緩過來。
洛心也是心提到嗓子眼,急著問:“然後呢?然後怎麼樣了?你們有沒有什麼?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無憂幽幽的說:“你還記得好多年前我們看大話西遊時紫霞仙子說的那段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