僮國二王子涇文的侍童闕疏14歲那一年的冬天是個暖冬。已經到了12月,園子裏蒼翠的常青木中掩映著紅黃相間的枝葉。
因為涇文王子說,在這樣的暖冬,正好是讀書的時候,所以,反而給她加了許多功課。闕疏整天忙於功課,涇文也允許她不在身邊伺候筆墨,隻要坐到他書房一旁的小書桌上自己看功課就可以了。
相對於闕疏的疲於奔命,到了年底,涇文倒是清閑的很,時常發發呆看著闕疏無所事事。闕疏因為功課繁重,不得不專注於書本,沒有注意到涇文繞到她身後。
繞到闕疏身後的涇文突然有一個重大發現,他認識闕疏十年了,闕疏小時候他常常抱著她,手把手教她讀書寫字,從來沒發現闕疏耳後有一個印記。他忍不住笑起來:“我發現你耳後有一個小貓咪!”闕疏被突如其來地嚇了一跳:“什麼呀,殿下?”
“哈哈哈。”涇文彎腰指著闕疏耳後,“看,這是小貓咪的尾巴。呆呆的還真是很配你呀。”
“殿下果然還是覺得我呆呆的嗎?我很多年都沒有讀書睡著了。殿下問的問題,我也認真回答了,殿下不也說我答的不錯嘛?”闕疏有點眼淚汪汪。
涇文反倒有點愣住了,闕疏這副委屈的樣子,已經許多年沒有看到了,也不知道是真覺得委屈,還是演技高明。
以前闕疏還小的時候,有時候讀書睡著了,涇文責罰她,她便一聲不吭地跪到牆角,一副眼淚汪汪又不肯哭出來的委屈樣子,讓涇文有些不忍心,讓她跪一會就赦免她了。
此刻想起來,說不定那時候也是有半分演技的成分的。想到這裏,涇文脫口而出:“你裝作這可憐樣子騙了我這許多年,別以為我不知道。”
闕疏聽他這麼說,便回過身去,繼續看書,不再理他。
涇文繼續逗她:“生氣了?”
闕疏嘟起嘴巴:“我怎麼敢?殿下是主君,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
沒等闕疏說完,涇文坐到她身邊,拉著她的袖子:“真的生氣啦?”
闕疏裝作在看書,不說話。
涇文轉了轉眼珠:“這樣吧,明天不做功課,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真的?”闕疏立刻放下剛才端的一本正經的樣子,爬到涇文麵前。
“真的。”
“那麼我想去宮外看看。”闕疏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就像每個生在宮廷的孩子一樣,闕疏對宮牆外的世界充滿著好奇和憧憬。每年在去獵場的時候,會透過二王子車仗的窗戶看到街市上來來往往的人,鱗次的店鋪,那些鮮豔特別的東西,闕疏很想湊近去看一看,但是每當這個時候,二王子就會不滿她趴在窗上,冷落了他,一定要把她捉到身邊。
涇文看了看闕疏:“嗯,最近天氣不錯,出去走走也不錯,再過幾天說不定天氣冷了就不方便出門了。”
“嗯嗯。就這樣說定了。殿下一言為定。”闕疏急忙很認同地點點頭,生怕涇文改變主意。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涇文裝作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我知道。”闕疏很識時務地順著涇文說。
“那你早點起床。”
次日的天氣還是暖和的很。
闕疏早早地起床等在外麵,她身著素淨的薄長衫,像一個清秀的小少年,卻微微透出小少女的身姿,腳下輕快的步伐仿佛就要跑跳起來。因為二王子答應今天帶她去看國都的市集。
二王子昨天叫她早點起床,但是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在寒熏殿的庭院裏傻等好無聊,闕疏想去外麵轉轉。
正好王子的近侍元傑出來了,闕疏快步上前行了一個禮:“元傑大人。”
元傑見是闕疏,眼睛都笑的眯起來:“你不要著急,殿下已經在梳洗了。”
“謝謝大人。請大人轉告殿下,我在外麵等他哦。”
“好。”元傑笑著應承下來。
闕疏便輕快地往外麵去了。雖然已經到了冬季,王宮裏完全沒有肅殺之氣,反而像秋季那樣色彩斑斕,陽光拂過那些紅黃交映的葉子和花朵,也反射出五彩的光芒。闕疏以前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王宮竟然還有這樣色彩靈動活潑的季節。
闕疏剛出門不久,涇文便準備完畢,走出寢殿了。元傑急忙上前:“殿下吩咐的已經全部準備好了,車駕已經在北宮門外等候,按照殿下的吩咐,隻安排了一名侍衛裝作車夫。”
涇文點點頭:“好。辛苦你了。闕疏呢?還沒起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