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把你解決掉是不行了。”尼貝眸子一沉。
這次,輪到亞少輕笑出聲,“嗬,你怎麼不說是你未婚妻的問題,或者說,是你的問題?”
這是在笑尼貝無能呢。
“廢話少說,跟我去死亡墓地。”尼貝已經顧不上反駁了,顯得很迫不及待。
“這是要格殺我啊。”放下茶,手搭在扶手上。
死亡墓地,隻有一人能存活的格鬥場。
尼貝也笑起來,“敢,還是不敢。”
“你倒自信。”
話畢,紅光一閃,惹得冰燭銀色的焰火一跳。轉眼間,室內空無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到了午飯時間。辛格威斯推門進來,見室內無人,眉頭輕蹙,“出去了嗎?”
死亡墓地。
陰風四起,放眼望去,一片荒淒。
遍地是黑色的花兒,在風裏開得熱鬧,那是死神在向來客招手。木製的十字架隨處可見,它們早已被蝕爛,腐黑,化作朽木,上麵爬滿了又黏又滑的濕苔,一陣陣地散發出腥氣。
路兩旁的黑色花叢裏,藏匿著許多白骨。不難想象,這些嗜血貴族當年的死法何其慘烈。那些被反噬的靈魂早已消失不見,空留下些白骨作為曾存在於世的證明。
亞少與尼貝觀覽著那些失敗者的殘骸,一路無話。這種格殺是必須付出生命的,一生一死,或者兩個都留下,這是獻祭的要求。
他們自然沒有放棄或後悔的想法,但也難免麵色凝重。畢竟這不是玩笑,不論對自己的能力有多自信,在不了解對方實力的情況下,有些事也不能完全確定。更何況雙方並沒有多大的過節,如果當時決定隻是一時衝動,那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
終於來到通往墓地中心的入口處。綠色的刺藤纏繞在兩人高的白骨柵欄上,擋住了去路。濃霧遮掩住柵欄的兩邊,看不到盡頭。刺藤上裝點著的朵朵白玫瑰,正盛開。
在柵欄中間,正對著來路的,是一顆深嵌的頭骨。
尼貝看著那枚有些做舊的頭骨,稍顯猶豫。
他並沒有質疑自己的能力,隻是在想,這種格殺是要付出生命的,和亞少,到底有沒有這種必要?
當時提起隻是受了挑撥,一時衝動。現在冷靜下來,心裏又有些躊躇。然而亞少並沒有給他太多時間冷靜。
“怎麼,怕了?”亞少瞥了他一眼。
尼貝回過神來,“嗬,我在給你機會。”
“哼,還真是多謝。”亞少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仿佛這隻是一場遊戲,他對生死似乎也沒有多在意。
尼貝皺起了眉頭,但還是用尖牙咬破了手指,上前將手按在頭骨上。
亞少對他這種做法很嫌棄,伸手在綠藤的刺上一劃,就著冒出的血珠將手指按在了頭骨上。
一時間,鮮紅的血液像受到吸引似的,不斷從指下流出,蔓延在頭骨上,漸漸畫出一幅瑰麗的圖案。這時,頭骨開始震動,並伴隨著裂紋的增多越發劇烈。在四周的一片寂靜裏,突然爆發出一陣慘叫,又像怪笑,令人頭皮發麻,汗毛豎立。
這怪聲是從頭骨嘴巴位置的空洞裏傳出來的。這是上一位被格殺者的頭顱,被留在這作為獻祭的媒介接受懲罰,隻有當新一輪格殺開始時,它才能得到解脫,會有新的頭顱來替代它。
那怪聲像在申訴,又像是為新的殺戮歡欣鼓舞。柵欄上的白玫瑰吸收了血液,慢慢變得鮮紅,最後,頭骨終於粉碎成埃,怪聲漸消。
紅玫瑰的花瓣一片片落下來,倒有些震撼的美感,刺藤縮進兩邊的薄霧裏,一陣風將白骨柵欄吹散成白色的細沙,一條通往墓地中心的路終於顯現出來。
等了許久的兩人撚了撚手指,不做他想,邁步向前。既然選擇了,就沒必要回頭。
踏上這條路的人必須明白,血契結成已經沒有退路,背叛血契的人終將受到懲罰。這裏永遠沒有晝夜交替,沒有陽光,沒有溫暖,陰冷的月光籠罩著這片土地。在這裏,無所謂真實或虛假,隻有由欲望衍生的死活。
風不停地吹著。
走了沒多久,便看見一片寬闊的空地,邊界上白色的彼岸花迎風搖曳,簇擁在一起,期待著鮮豔的血液將它們染紅。
尼貝和亞少麵對麵站定,這時他們的臉上再不見任何輕佻的神色,接下來的格殺,將決定他們的生死。
一陣薄霧彌漫,一些石牆漸漸顯現,殘破的牆麵外露著磚塊,還有一些石柱帶著累累的傷痕,立在石牆之間。周圍的景象都發生了變化。
這是幻境,但其中的物體又具有真實的觸感,而且場景會不斷變幻,直到產生優勝者。
好戲,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