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言語,一邊端杯飲茶,給寧中則稍稍的調整時間,此時朱鵬身在華山劍宗,不好太彰顯恐怖與威壓感,所以他一身閑適的白色袍衣披罩在身,漆黑的長發恍若潑墨一般灑在純白上,映著朱鵬凝實黃玉般的臉色,顯露出十分的儒雅風流,減少了幾分屬於南方血魂閣主的狂霸意魄。
片刻之後,朱鵬等到寧中則調整好心境與尷尬後才放下茶盞,有他這樣的弟子不容易,當他這樣弟子的長輩便更不容易了,寧中則不得不沒話找話的顧左右而言它,好在朱鵬知情識趣,不再在華山與青城劍宗相鬥一事上糾纏,陪著寧中則閑話家常。
隻是,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兩人之間的話語,說著說著就漸漸轉到嶽靈珊身上去了。
“老九呀,你閉關這些年,華山發生了許多事,衝兒被日月魔宮的妖女所蠱惑,被師兄一怒之下逐出門去,福威林家為青城餘蒼海所滅,滿門僅有平之一人得以幸免,師兄憐他孤弱,破例收他為徒,卻又因此與青城劍宗結下仇怨。
靈珊這些年很苦呀,她本來就視衝兒為哥哥,自衝兒被逐出山門後,她便常常以淚洗麵,數年的愁眉不展,我這個做母親的,看著心痛呀……”
“師母大人請放心,師妹與大師兄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大師兄被逐出山門,師妹自然會難過幾年,這也是師妹性子純良重情重義的佐證……但她畢竟年幼,數年過去了,再有幾個知情識趣的人哄一哄她,她終究還是會放下心結的。”
朱鵬說著最貼心暖人的話語,順著寧中則的思路,猜測著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老九呀,自你入門以來,靈珊便對你素有好感,她這段時間心境不穩,而我又忙於處理派內事務,你幫師娘多陪陪她,也算安我心意。”
聽聞此語,朱鵬微微的眯眼,卻是低頭應是,但心意念頭卻是變幻不休:
“要我去幫忙照顧你女兒?和親之策?不,這是美人心計,擔心我出關之後分奪華山劍宗的掌控權呀。”
想明白了寧中則的心內想法,朱鵬不但沒有任何的不快,反而暢意不已:“三三推動的《隨風計劃》看來進展良好,若是三十年前的寧中則,必然沒有今日之權謀心數,昔日那位無雙無對的女劍仙,必然不會毫不猶豫為了鞏固權勢而出賣自己唯一女兒的終身幸福。這些微的心理變化,也許連寧中則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的擇婿標準,已經在這三十年間,從誰是女兒最喜歡的,變成了誰能給華山劍宗帶來最大利益的。”
這種心數變化是成熟的,也是功利的,是一個漸漸手掌大權錦衣玉食的人,必然會有的心理變化,朱三三為華山諸人安排的種種近乎於奢侈繁瑣的富貴規矩,便是為了催生這種心理變化,因為無雙無對的劍瘋子不按牌理出牌,而身居高位手掌重權的上位者,卻更好把握脈絡與行動思路。
然而,就在朱鵬點頭應下賓主盡歡時,門外一名銀衣美人突然進來,她在向寧中則與朱鵬先後行禮後焦急言道:“靈珊小姐,靈珊小姐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