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遠處正在安靜調息的天門道長驀然立身而起,睜開眼目圓瞪掃視,若是在朱鵬的氣息包裹下隻求藏匿,那還有可能較長時間的避過天門的劍心感應,但隨著朱鵬一揮衣袖,這七十餘築基若猛虎一般脫籠而出,殺機、殺意流溢,雖然隔著數十裏遠,但依然把天門驀然驚醒,他心念一轉,瞬間便知道自己已經陷入血魄閣布置已久的包圍圈中了。
“有奸細,不然血魂閣不可能如此清楚的把握我的行蹤,奸細到底是誰?”
雙目圓瞪,淩厲目光好似利劍橫掃,一瞬間,天門道長便發現了一個本能低頭的弟子,但看清楚時,天門道長卻又十分的猶疑起來。劉雨,一個資質不如何,但生性純孝的弟子,雖然至今也不過築基初期,但天門道長卻憐他孝順長輩,所以帶在身邊服侍起居,還時不時的指點於他,若是連劉雨也會叛變,那泰山劍宗真是無一人不會叛變了。
但天門道長還在這裏稍稍猶疑呢,劉雨那邊卻受不住壓力了,他隱隱看到了幾裏外呼嘯而來的法器與飛劍靈光,便“嗷”的一聲驚叫,然後腰間劍器出鞘,自己駕著劍光向那個方向急遁,他也知道,隻要逃到了那裏,自己才有可能活下去。
但,作為一個細作,他的心性實在太不夠格了,以築項修為妄想在一個步虛修士麵前逃得性命,更是愚蠢到了一定份上,其實剛剛,他咬牙死撐不認,怎麼也能頂到血魂的修士殺至,到時候,無論怎樣,也比現在直接拔劍遁光,來得安全。
劉雨的表現,直接打碎了天門道長最後一絲猶豫,微微痛楚的歎息,手中劍器卻是毫不猶豫的出鞘揮斬。
他手中的劍器奇異,長長的劍脊之上,鑲嵌著足足七枚散放著瑰麗異彩的寶石,劍器隨著這一劍斬出,寶光大盛。
七星落長空!
在金庸小說中,泰山劍宗本應失傳的劍術絕殺。
天門道長劍光一瞬斬殺,以步虛境的強大劍元推動,天穹都為之瞬間一暗,漆黑夜色中,漫天星鬥都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在這一片天昏地暗中,突然有劍光閃爍,天門手中的長劍發出嗡嗡之聲,與此同時,天穹之上,“膻中”、“神藏”、“靈墟”、“神封”、“步廊”、“幽門”、“通穀”七枚星鬥於驀然間星華大盛,這七星既不是性質主生的北鬥七星,亦不是主死的南鬥七星,而是對應七處人體穴位的異星,為泰山秘傳的星學劍術,一劍揮出,星華陡降,威力絕倫。
七道淩厲星華隨著劍光而降,下射之時,驀然一分二,二分四,七道星華瞬間分化為七七四十九道淩厲星辰劍光,向著劉雨,也向那血魂七十餘名築基修者雨落而去。若是這一式秘劍斬實,血魂七十餘築基修士,恐怕未出一擊,便先死大半。
雨落而下的四十九道星辰劍光,突然被一抹驀然出現的氤氳深紫色漩渦糾纏,本來迅捷狠厲的疾速,在進入那深紫光焰後,猛然變得如老牛拉破車般遲緩。
朱鵬當然不可能看著自己的門人被天門道長一劍橫掃大半,他驀然出現在那四十九道星辰劍氣之前,整個人虛不著力的駐立空中,迎著那殺機可怖的劍光伸展雙臂懷抱,似是輕輕一擁,下一刻,漫天劍光在無盡旺盛的紫宵陰炎下消彌虛無,展現出凶傳天下的紫火威儀。
隻是,那眼看便要消彌焚淨的四十九道星辰劍氣在天門道長皺眉一引下,驀然化合為一,化為一抹精純到極致的劍芒,瞬間刺出朱鵬的紫火域,直接自後貫穿了本來已經展現出笑意的劉雨背心。
朱鵬微微皺眉,散去了雙手上的烈烈紫火,緩緩降下,卻正好將倒地吐血的劉雨抱在了懷裏,這個背叛了他師尊的弟子此時此刻生機已絕,吐著血,卻依然苦苦掙紮著張嘴,想向朱鵬說些什麼,隻是他不住吐著血,眼內的瞳光,卻越來越暗淡發灰。
“別擔心,我朱鵬吐個唾沫是個釘,你那老母親與妹妹都由我血魂閣照料,你妹妹身上的先天病症每年要十萬靈石滋補延壽,我每年給她一百萬靈石的生活補助,你放心去吧,我血魂立世至今,憑的便是賞罰公道。”平靜好似沒有一絲感情的話語,卻真正寬慰了一個將死之人的心境,劉雨拚盡最後的力氣,卻是側著頭向天門道人的方向嘶喊一聲:“師……”
一個“父”字尚未出口,他最後的一縷生機便已斷絕,那一道星辰劍芒幾乎把他體內的奇經八脈諸多髒器打成了馬蜂窩,能堅持到現在,便已是執念深重,近乎生命之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