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惜什麼呀,可惜?”等了半晌也不見姐姐承接上句,寶釵終於等不及了,直接開口尋問道:“那個死人臉又怎麼可惜了,姐姐你不也說他心堅,誌韌,劍亦快嗎,這哪裏可惜了?”
看著眼前的女孩,女道人輕輕的言語:“寶釵,你記住,哪怕是再出色的苗子如果在它生長前就拔了它,那它便是天資再好,也再也長不成了——我們走時,四號和九號的心神淩亂陰戾,周身筋骨崩緊浮突顯然心中殺意如沸,恐怕是受不了那高級功法的利潤誘惑,打算黑吃黑劫殺七號了。”
幽幽的冷風吹遍了茂密的山林,也吹得寶釵那張如玉一般的小臉,刹那間變得雪白一片。
北荒,這裏是修行界一處極有名的地界,即黑山以北,遠離富饒的中原號稱天下貧瘠之最的北荒地界,這裏的天空一年四季都有黑沙漫天,形成彌天起伏的黑色沙潮,裏麵又有極凶惡的妖獸魔頭遊蕩,在這種環境下,就是築鼎、騰空境界的高人,輕率的飛上天空,都有可能被吞掉。
如此凶險惡劣的環境,卻變相促進了地麵上的畸形繁榮,這裏根本就沒有成氣候的大宗門駐紮,也因此卻成為了廣大零散修士的樂土,超過百萬散修彙集於此,形成成千上萬個鬆散的大小勢力。
當然,勢力紛亂龐雜也就意味著明確的規則無法安穩確立,在這裏,爭殺廝鬥每天都在上演,存活在這裏的修士每天逐樂而生也逐樂而死,身為堂堂問道長生的修真者,這群北荒地界的修士卻每天都在拚命,或為美人,或為財寶,甚為那莫名的兄弟義氣,但就是不為天下修士的終極目標——長生。
在天下名門正宗的眼中,北荒就是無數醉生夢死蛀蟲的集散地,隻是這北荒因為散修的大量彙聚,因為層出不窮的妖獸資源,卻形成了一種極為詭異的畸形繁榮,修士的大量流動,導致這裏天材地寶層出不窮,隻要你的口袋裏有足夠的靈石寶物,那你就能在這片土地上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或如玉美人,或凶厲法寶,或精進靈藥,總而言之,靈石無窮則欲望無盡,每天都有人從北荒出來,但每天又都有更多的人投身進去,在那裏尋找同類,尋找他們所希望的生活。
隻是眼下這種生活,卻並不是朱鵬所希望的,七號也就是朱鵬在離開自己的那群同夥之後,單人獨劍自己一個人以神行靈符奔走了數十裏地,然後才一把扯下了自己臉上的麵皮,去除那張長相平凡的人皮麵具後,朱鵬又恢複成了一個容貌俊美,唇角含笑的翩翩佳公子,這才是他原本的長相。
隻是在搭夥搶掠的私活中,又有幾個人會用自己的真實麵目,除了他自己,那二十多個人中,幾乎人人都通過各自的手法隱瞞形容氣息,就比如他的那兩個頭領,盡管那兩個女人都沒有用人皮麵罩一類的東西,但朱鵬卻從來都沒有真正看清過她們的麵容,隻是知道極美,卻永遠如隔迷霧般讓人當麵讚歎卻轉頭就忘,那應該是一門相當高階的心神幻術吧。
朱鵬在心中默默的估量著,由於他原本是21世紀的一個少年人,卻因為莫名的原因穿越到了這片存在著修士與仙人的土地上,所以,他的眼光與視野要遠遠超過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人,往往能想他人所不能想,及他人所不能及之處。
就在這時,朱鵬突然又一次給自己帶上了那張並不如何透氣的人皮麵具,然後回轉身形,從衣懷之中掏出了一件相當粗陋的鐵管子,圓筒似的管子兩端,鑲嵌有兩個晶瑩剔透的水晶鏡,他把其中較小的一端放在自己左眼之前,而另一端則對準他剛剛走過的密林之間,來回掃視。
這正是他能完美當好一個探子的最大倚仗——自製簡易望遠鏡,片刻之後朱鵬神色陰沉的收鏡於胸,然後整個人一閃便拐入了一片怪石陰影之中,一身基礎級的內息緩緩的隱匿潛藏,遠視與藏身,這是一個探子所必須精擅的兩門功課。
片刻之後,殺氣騰騰的一行三人腳踏神行來到朱鵬所隱身藏匿的地界,這三人形貌各異,一個是一位一身白衫神情陰冷的持劍少年,一個是一個憨態可掬的大腹胖子,而最後一個卻是一個形容猥醜陋鼻頭三角眼的矮小中年人。
那個三角眼的中年矮子來到了此地到處的搜尋,在朱鵬剛剛站立的地方猶為在意的尋視兩遍,片刻之後卻又摸著腦袋一臉的納悶詫異:“不應該呀,那個小子剛剛明明在這裏,但氣息為什麼至此而斷?”
說著他又在原地四角搜尋了一遍,可是眼前一片開闊除了幾處怪石嶙峋外並沒有任何可藏身隱匿處,就在他一點點琢磨然後一點點往一處陰影中挪移過去時,那個一身白衫的少年突然不耐的冷斥:“矮子,你不會跟丟了吧,哼,居然栽在了自己的後生晚輩手裏,矮子你可真夠窩囊的,難怪老大從來都看不上你,明明你先入的夥,卻把你排在了那個七號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