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血魄嶺內一處閣樓之上,看著被氤氳水汽所遮擋的李氏聚居地,朱鵬輕輕端起一杯冒著青煙的香茗,耳邊似能聽聞自遠處李氏駐地傳來的哭嚎聲,他輕輕一笑,然後似是無意的低低言語:“大部分人自己的欲·望,給自己帶來可怕的災難,卻在災難來臨時,得不到所求時,一臉無辜的痛罵一切,真是……惡心。”語畢,飲茶。
“咚咚咚”一位年輕美麗的女侍在禮貌的通報之後走了進來,對著朱鵬,她躬身一禮道:“祭司大人,李師師小姐找您,您要見她嗎?”
半晌的沉吟,朱鵬緩緩將手中的茶杯放於身側的木桌上,“白百合一般美麗的人兒呀,你也終究要踏足這世間的泥濘嗎?”低低的呢喃,片刻之後,朱鵬才回應言道:“讓她進來吧。”一邊說著,朱鵬一邊將一疊厚厚的資料取出,然後信手甩在了木桌上。
女孩走進來了,並沒有精心的打扮,李師師依然隻是平常那身素白色的連衣裙,好在她終究知道這是來求人的,所以纖細的玉手上拿著一束瑩·白色的美麗花朵,白百合。
看著眼前推門而入的女孩,目光相視,卻都是難言的尷尬,她趕來時很急,心也很亂,以至於忽視了外麵的急風驟雨,雖然有護體真元罩護著,不至於吹得一身淋漓,但總是沾染了幾分水汽的浸潤,配合著女孩略顯慘白的臉頰,讓人無由的心痛。
朱鵬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的劍鞘,他極不喜歡這樣的場麵,無論麵對什麼問題,哪怕麵對生死之間的恐怖,朱鵬都可以做到毫不猶豫揮劍時的決絕殘酷,生或者死,拚上一切爭取過了,便不後悔。
正是因為這樣恍如利劍一般的明晰劍心,所以朱鵬十幾年來披荊斬棘,哪怕諸事繁多,但自身修行依然精進迅猛,就是因為他理得清楚,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梳理明白甚至反益修行。
隻是今時今日,麵對眼前這個女孩,本來還成竹在胸的朱鵬卻突然亂了心神,剪不斷,理還亂,若是可以用純粹理智來解釋愛情,那麼那一定不是愛情,昔日的凡間界總會把肉體的欲望,生理上的衝動甚至對異性的單純占有欲當作·愛情,那麼他們的愛情當然會隨著時間與新鮮感的流逝而漸漸的貶值。
但李師師對於朱鵬來說,卻是完全不同的,哪怕忘記一切,朱鵬也無法忘記那一雙燃燒著如火溫柔的雙眼,那一段已經銘刻入靈魂深處的痛。
朱鵬又一次微微緊握手中的劍鞘,最後卻是有些頹然的鬆手,劍可以斬斷肉身,卻斬不斷心魔,朱鵬終有一天可以劍斷流水,一斬折流,但卻斬不開流淌的意韻與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