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手掌不停,將尹寂竹帶來的種種事物盡數布於身周,慢慢形成了一個詭異,邪怖,甚至於惡心扭曲的奇異法陣,隻是讓人看上一眼,就有一種至邪至汙,甚至要沾染靈魂侵蝕意識的可怕感覺。
“我崔長生,五歲開始修煉,七歲鬼道入門,自那以後,枕屍礪鬼,日夜不休,吞吐元氣,磨煉神魂,一生之中,無妻,無子,寡親少友,甚至於睡眠的滋味,從我二十歲起,就已經徹底忘卻,盡由那永無止境的苦修煉氣取代了。”
“我資質不足,平生也無奇遇,但在崔家三十餘年,同輩之中,竟顯有敵手,至於今日,與我同輩的崔家人幾乎死絕,也隻有我,突破煉氣九層境,甚至自悟秘法,少少還有四五十年可活。”
說到這時,崔長生驀然回頭,一張半人半鬼,幾如枯木的醜陋臉頰直麵尹寂竹,然後緩緩疑問:“你說,我這一生值與不值?”
沒有言語,尹寂竹也不敢言語,抱劍伏身,深深施禮,淋漓的冷汗,卻已經在短時間內浸透了他相對單薄的白色紗衣。
他修煉上古邪術《陰陽合》,不但能在花叢美人之間精進功力,更練出一身詭異變化的邪門神通,真實戰力遠遠超出尋常的煉氣八成境,尹寂竹甚至覺得,戰力一般或者不在狀態的煉氣九層境修士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所以和眼前這個老人合作之時,看著他的垂垂老矣,尹寂竹表麵恭敬,內裏,卻實在談不上多大的敬畏重視,這種擅長遠程邪術的人,往往近戰不行,必要的時候,尹寂竹甚至覺得,自己要以把此老斬於劍下,可以由此規避很多事後的風險麻煩。畢竟,血魄勢大,橫行秦嶺,這並不是絞殺一個紅玉,趕走一個朱鵬就能解決的問題。
可是,自聽到老人自語的“崔長生”三個字後,就恍如一道雷霆霹靂,將尹寂竹劈得外焦裏嫩,足足半晌,都吐不出一字言語。
同樣是煉氣九層境,對於低級修士來說無甚區別,但實質上,自行修持與外在藥力催出來的煉氣九層境,兩者,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血魄三老,鐵獸天蛇,血魄嶺這五大高手之所以威名赫赫,橫行無忌,就是因為他們五人,都是自行修持,在這個天地束縛的末法時代,憑借自身領悟與積累,生生煉出來的煉氣九層上(都是煉氣九層往上,具體是什麼修為境界,因人而異。)。
真實戰力,比後天憑借外力或者秘術‘催熟’出來的煉氣九層境不可同日而語,靈霧湖的那一場戰役就說明了很多問題,三家聯盟足足派出了六名真人級的修士,可最後,蘇問蛇雖受重創,那六名真人卻五死一失蹤,成了秦王嶺內最大的笑話,也成了三族聯盟徹底潰敗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