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商定第二天早晨即刻就走,以免夜長夢多,再起變卦。入夜時分,風冷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之中不斷重複著嬸娘臨死時候說的那幾句話——風兒,等你和這位姑娘結婚的時候,記得去告訴你爹娘一聲……其實,其實,你爹娘都沒有死,他們還好好活著。……
這兩句話清清楚楚的印在風冷情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風冷情心道:“嬸娘說我爹還活著,我娘也活著,而且都好好的,可是他們為什麼不來找我?一想到這裏,心裏微微酸楚起來。心裏自怨自艾:也許是我從小頑皮淘氣,以致讓爹娘生厭的緣故?可是細細一想,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頗為荒謬。
風冷情心裏歎了口氣,心道:“不管如何,我知道爹娘還在,這就比什麼都好……爹爹他長得是什麼樣子?娘親呢?娘親又長得什麼樣子?我的相貌是隨我爹還是隨我娘親?……一瞬間思緒紛至遝來,風冷情心中一會甜蜜,一會哀傷……
便在這時,隻聽窗外忽然傳來吱呀一聲,似乎有人開門的聲音。
窗戶外麵是一個天井。
似乎是有人從樓下的房中走了出來,風冷情也沒在意。過了片刻,忽聽天井之中傳來撲撲的聲音。
風冷情一呆,凝神聽去,隻聽那撲撲的聲音忽然停了,過得一會,那撲撲聲又響了起來。
這撲撲聲似乎很有規律,撲撲兩下,而後停一會,然後再撲撲兩下,再停一會。
風冷情一時間睡意全無,翻身坐了起來。走到窗前,輕輕打開窗戶,向下麵望了過去。隻見窗外一輪圓月高掛,幾點疏星點綴夜空。晚風拂麵,微有涼意。
天井之中,一個青衣老嫗正在天井之中來來回回的走動。走一會,便即張開口,向地上撲撲兩下,噴出一口水。走兩步,然後又張開嘴,向地上撲撲噴兩口水。
如此繁複,周而複始。
風冷情一呆,心道:“這老婆子有些古怪。”客店之中已經有很多人被這老婆子古怪的聲音驚醒,一個一個打開窗戶大聲嗬斥。
“大半夜的,不睡覺,這不是攪老子清夢嗎?”
“要死死遠點。”
那老婆子對於這些話語聽而不見,依舊在天井之中不住轉來轉去,走兩步便噴一下水。
水靈和鐵中堅,成天驕三人也被這古怪的聲音驚醒,穿起衣服,來到風冷情屋中,站到窗前觀看。
水靈低聲道:“成前輩,你看這老婆婆是什麼路數?”
成天驕眼睛向那噴水的老婆婆望去,過了半響,這才緩緩道:“這老婆婆身上好像有一股屍氣。”
屍氣這兩個字一出,水靈,鐵中堅,風冷情三人都是心中一凜。心中俱道:“難道這個老婆子不是人?”
風冷情剛要說話,突聽隔壁房間一個粗豪的聲音大聲道:“我去叫那老婆子走開,他奶奶的,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說著便聽隔壁房門碰的一聲打了開來,跟著腳步聲蹬蹬蹬蹬向樓下奔去。過不一會,隻見一個上身赤裸的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大步走到那天井中間,一把扯住那青衣老嫗的衣襟,還未說話,隻見那青衣老嫗轉過頭來,對著那青年男子迎麵便是一口清水噴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