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薑老太又把錢推了過去,警惕地望了望窗外,壓低聲音道,“你舅舅和你表哥這兩年跑大車賺了不少錢,聽說一天就能掙一二百塊錢,逢年過節的,也會給我放個三五十塊,我成天在家裏,根本花不了多少錢,倒是你,在學校住校,吃穿哪一樣不花錢?你若是不拿這錢,姥姥會心裏不安的。”
“姥姥,我真的有錢。”楊曉桐越聽越心酸,硬是把錢推回去,坦言道,“姥姥,這錢您拿著,我娘跟我爸離婚後,說不定會回來住一陣子,您手頭沒錢也不行,等我那邊安頓好了,我會把我娘接到南源去住,所以這些日子,我娘還得全靠您陪著了。”
薑大山有錢是薑大山的事。
她姥姥省吃儉用攢下的零花錢,她哪好意思伸手拿了去!
薑老太見楊曉桐死活不要,隻好作罷,許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便扯過放在窗戶下的一個舊箱子,翻箱倒櫃了一氣,從裏麵取出一個碧綠蔥翠的玉鐲子遞給楊曉桐:“姥姥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這個翡翠鐲子是你娘的親奶奶留給我的,你拿去戴了吧,省得讓你舅母看見了惦記,就當幫姥姥一個忙了。”
她嫁了兩個男人,一向奉行的是,誰家的東西留給誰家的娃。
薑懷山老娘留下的陪嫁首飾,留給薑懷山的親外孫女,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也心安。
楊曉桐不好再推辭,隻得接了:“那我先替姥姥保管著,姥姥什麼時候用,就跟我要。”
她其實對玉石首飾之類的,並沒什麼興趣,但終究是姥姥的一片心意,再推辭反而不美。
見楊曉桐細心地放在了包裏,薑老太才徹底鬆了口氣。
薑芳和楊曉桐回家的時候,楊進武早就在家裏等著了。
見娘倆回來,楊進武一個箭步衝上前,鐵青著臉去搶楊曉桐身上背的包:“你把照片給我!”
薑芳狐疑地看著父女倆。
之前在桃園村的時候她就隱約聽見楊進武跟女兒要照片,到底是什麼照片,讓他如此緊張?
楊曉桐索性把手裏的包扔給他,當她願意去衝洗那些照片啊!想想就惡心得不行。
見包裏並沒有相機,楊進武沒好氣地說道:“今天正好沒有外人在,咱們好好談談,你們到底想怎樣?”
不等薑芳回答,楊曉桐反問道:“這話應該是我們問你,你到底想怎樣?”
楊進武不搭理楊曉桐,直直地看著薑芳:“若是你考慮好了,咱們就去辦手續。”
薑芳抬腿進了裏屋,坐在炕邊掉眼淚。
“要離婚可以,家裏的房子和地都是我娘的,你,淨身出戶。”楊曉桐接話道,“要不然,我娘是不會跟你離婚的。”
渣男就是渣男。
連離婚都是這麼咄咄逼人!
“什麼?我淨身出戶?”楊進武無比震驚地看著楊曉桐,氣急敗壞道,“曉桐,你不要太過分,這是我跟你娘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孩子跟著摻和什麼?”
隻聽說過女人淨身出戶的,倒是沒聽說還有男人淨身出戶。
這娘倆還真敢想啊!
說著,也抬腳進了裏屋,麵無表情地看著薑芳:“你也是這個意思?”
薑芳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道:“進武,就算咱們離了婚,曉桐也是你的女兒,你總得給她留點什麼吧?再說,若是我們沒有房子,沒有地,你讓我們娘倆去哪……”
說著說著,她又是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