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重圍之中,翠帳如聚,潺潺流水之聲如般回響在這戶人家屋外。轉眼間七年光陰隻如那屋外流水般匆匆而過,昔日那繈褓中的嬰兒也早已長大,能做些輕巧活計了。隻是孩童那知這世間滄桑,此時正在屋外無憂無慮的玩耍嬉戲,屋內女子正為一件清布小衫收角。在這深山之中夫妻二人雖然過得清苦,但對這撿到的孩子真是視為己出。說來也端的奇怪,話說這夫妻二人這些年來竟不育得親生兒女,不知道是甚緣由。
事畢,起身喚道:“越兒,來,看看娘給你做的衣服合不合身?”那孩子聞言欣喜不已小跑而來,早些時候就知娘親在為自己做衣服,早巴不得穿上試試了。梅卿為男孩穿上後,打量一番笑道“想不到我家越兒這般俊呢!”孩子聞言臉紅耳熱,竟羞澀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道“娘,等越兒長大了,也給娘扯布做新衣裳穿!”女子聞言心頭一動隨即雙眼泛紅,心道他若是我親生骨肉那該多好?我們這般瞞著他的身世也終究不是個辦法,可如今越兒尚且年幼如何能讓他承受這身世之苦?隻能等他長大了再告訴他罷,想到此處不自覺又想到,他長大成人得知身世之後是否會離己而去,尋他親生爹娘也未可知。這孩子雖不是自己親生但畢竟也是自小養大,一想到有一天這孩子會離開自己隻覺心如刀絞,淚流不止。男孩見狀不明所以,隻以為是自己失言惹惱了娘親,便開口道:“娘,越兒說錯了麼?我改便是”梅卿聽孩子如此說才緩過神來,頓覺失態慌忙擦拭眼淚道“能有什麼錯,娘是心中高興才這般的。”想這亂世之中能有這般親情到也算是難能可貴,梅卿心想,若能在這深山之中與家人慢慢老去共享天倫縱是清苦些也是好的。
但天意無常,這亂世之中哪能真有世外桃源?不多日戰火便燒到了這深山之中。隻幾日間,這山間便不再寂靜,山頭林間到處均是兵丁往來之影,隻是那夫婦二人獨居山中尚未被人發現罷了。
這日,林間一隊人馬正急急朝這邊趕來,旌旗之上寫有一個“漢”字,其為首之人名喚常青是一夫長。到得門前,便吆喝起來
“這是誰家?出來答話”那常青滿臉肅然道,一會便出來一小男孩滿臉好奇,但又見這些人肅穆不可言,便不敢說話。這常青也未料到出來的竟是一小孩,語氣緩和了三分道:“你家大人尚在何處?”男孩終於答道:“我爹娘上山摘野菜去了,一會便回來了”那常青哦了聲,便吩咐手下散座於院間穀草之上,似是等那夫妻二人回來。
果然不一會真見一男一女從山間走來。人漸漸走得近了,那常青卻隻盯著那女子,見這女子雖是村婦打扮卻身形苗條,膚白如玉,一雙天然的秀美小足蓮移不止。這常青從軍日久,本就鮮少見得女子,更何況是這等美人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口水。今日這常青本是例行盤查,不想竟有此豔遇心道“要是讓這等美人終老山中當真可惜了。”心中打定主意,待得二人才到近前便喝道“左右!將這兩個細作拿下!”夫妻二人遠遠看到自己家中來了兵丁早就心道不妙,卻不曾想,這還來不及看清來人模樣便被冠於細作之名拿下,當真是隻覺五雷轟頂,傻眼當場。
見爹娘被縛,寧越猛撲過去扯住一兵丁衣衫哭叫道:“快放了我爹娘,他們是好人!”奈何寧越單薄之軀綿薄之力,怎能撼其分毫?那兵丁也是對其視而不見仍其拉扯,全不在意。寧一正隨道“官爺這是何意?我等區區小民怎麼成了細作?”那常青置若罔聞道:“帶走!”那梅卿急道:“你說我二人為細作可有憑據?若是無憑無據怎可這般擾民生事?”常青聽罷一怔,心道不想這女子竟有這等見識。這常青如何知道,這夫妻二人原本也是大戶人家,也是識的字句懂得禮法的。募的常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光,提起寧越道:“若你二人還是這般狡辯,我便讓這小娃血濺當場!”嗓音也隨之提高了八度。梅寧二人那還敢多言,隻見梅卿雙目泛紅,哽咽道“我二人可以跟你們走,但需得放這孩子一條生路”常青見已得計,得意道“好說!”言罷將男孩扔於地上,攜起二人翻身上馬,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