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給中醫長臉啊，這分明是丟人現眼……”冷逸臣憤然道，“這種貨色都能上台，你怎麼不安排江山上去講一講，以他的見識和醫術一定能一鳴驚人……”
“這個我當然知道……”柳青雲苦笑道，“可是有些會議流程已經事先安排好了，再說，江山畢竟是初涉江湖，一無聲望，二無資曆……這麼多門派盯著呢，我也不好運作啊……”
“狗屁資曆，龍天生就是龍，豬天生就是豬，難道說你給豬一萬年的資曆，它就變成龍了？”冷逸臣絲毫不給柳青雲麵子，越說越激動，“不用說這些宵小之輩，我冷逸臣什麼樣，黃河兩岸，大江南北，誰敢跟我比資曆……可即便是我，論起醫術，我在江山麵前也隻是滄海一粟，幾乎沒有立錐之地……你現在說什麼他沒有資曆……”
柳青雲被冷逸臣噎得滿臉通紅，“冷老……話雖如此，可是大家達成共識，總要有一個過程……如果江山能在比賽中一鳴驚人，不用我說，大家也自然會請他登台匡扶中醫正道……”柳青雲身處各種利益交換的漩渦，做起事來不可能像冷逸臣那樣隨性灑脫，在這個圈子裏，大家各有各的生存之道。如果沒有絕對的利害衝突，大家還是相安無事的好。
“算了，跟你們這些當官的，說不清楚……我先回休息室喝茶去了……”冷逸臣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如果不是看著江山的麵子，冷老爺子早就撂挑子不幹了。他一輩子自命清高，不屑與欺世盜名之輩為伍。現在，看著那些王八蛋裝模作樣的在台上唬人，他早就氣不打一處來了。
冷老爺子揚長而去，坐在第一排的汪祖蔭也顯得不太自然。因為前後坐得太近，冷逸臣又情緒激烈聲音很大，有些話難免會飄到汪祖蔭的耳朵裏。汪祖蔭聽得到，柳副部長自然也聽得到，這個在官場之上就顯得太尷尬了。更何況，汪祖蔭和冷逸臣本來就不對付，冷逸臣從來沒有把末代紈絝出身的汪祖蔭放在眼裏，冷逸臣也一直拒絕參加由汪祖蔭主導的中醫學會……隻不過，這一次是因為江山的麵子太大，冷逸臣才硬著頭皮答應出山的。
“青雲啊……冷老最近是不是心火太盛啊……”汪祖蔭回過頭來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如果冷老身體不好的話，那裁判長的工作就讓其他同誌代勞吧……把冷老累壞了就不好了……”冷逸臣在柳副部長的身邊出言不遜，讓汪祖蔭不僅覺得很沒麵子，心裏更是恨恨的。
“這個……我會考慮的……”柳青雲老於世故，這個時候無須解釋，隻要含糊其辭的混過去就行了。找人替換冷逸臣，說得容易，即使汪祖蔭自己出馬也沒有冷老爺子一半的威信力。
“既然是研討嘛，百花齊放總是好的……”柳副部長笑了笑，巧妙的轉移話題，“汪會長，我對你們這次的大會組織工作很滿意，超出我的想象啊……聲勢很大，影響很大，井井有條，細致周到……”
“柳部長您過獎了……我也隻是一個擺設，這些可都是柳院長的功勞啊……哈哈……”汪祖蔭急忙陪上笑臉。他隱約聽說過柳副部長和柳青雲有些親戚關係，隻是不知道真假，不過凡事多留一手總是沒有錯的。這句話看起來是表揚柳青雲，實際上也是在奉承柳程誌，一舉兩得豈不更好！
柳副部長點了點頭，“柳院長，剛才冷老說的那個江山在哪兒呢……我在主席台上怎麼沒看見他啊……”柳程誌早就在電視和報紙上領略過江山的風采了，隻是由於身份的關係，自己不方便主動問起。
柳青雲急忙答道：“柳部長，江山是參賽選手，所以按照規定現在坐在選手席……”柳青雲指了指主席台下偏左的位置。
“哦……”柳程誌欠起身子往下麵看了看。
到體育館裏來看熱鬧的大爺大媽聽說今天沒有義診和比賽，早就走了一多半了。剩下的苦熬了一會兒，看集體舞啥的也不給跳了，隻有幾個老頭子在台上講得雲山霧罩的，讓人昏昏欲睡，幹脆轟的一聲散得也差不多了。偌大的體育館三麵看台都空著，隻有參加大會的學者、選手和媒體的朋友還在堅持著，可是也是聊天的聊天，打瞌睡的打瞌睡，亂作一團。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學院禮堂搞一個閉門研討，至少不用這麼丟人啊！柳青雲的心裏也無比尷尬，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整個體育館幾乎都是爆滿的。這樣火爆的場景讓柳青雲也難免有些飄飄然，可是誰知道這些或晨練或買菜的大爺大媽這麼不給麵子啊！
“那個穿長衫的就是江山吧……”柳副部長終於在一群鼾聲如雷的選手中間找到了江山。
“嗯……”柳青雲急忙點頭。
“在他旁邊給他揉肩捶腿，拍照合影的那些美女是幹什麼的……”柳副部長不禁眉頭一皺。這樣大庭廣眾之下，也顯得太紮眼了吧！
“那些可能是他的粉絲吧……”柳青雲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