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點了點頭,“這麼說,你也應該明白我讓你掃地掃了十八年的良苦用心了?”
江山微微一愣,清亮的眸子中電光一閃,“師父是想……把我藏起來?”
“嗯,我倒是想藏……怎奈鋒芒既出,如何藏得住啊!”老人讚許的點頭笑道,“我來問你,紫丹閣那部殘缺的藥典是你幫沈震補全的吧……”
“那個是大師兄自己……”江山漲紅著臉低頭喃喃自語。
老人不為所動,自顧自的說下去,“我留在書房,鎖住婉兒,不讓她下山的棋局是你解開的吧……”
“小師妹聰穎過人……我……”江山飛快地瞄了一眼師父那慈愛之中透著犀利的眼神,實在說不下去了。
“他們是怎樣的資質,我比你清楚……”老人望著草亭外紛飛的雪花,幽幽一歎。“你是為了他們好,可是以他們的修為在江湖上一番炫耀,明眼人都知道這兩個藥王弟子實則草包,而我的身邊則藏著一個曠古奇才……”老人說著說著心中一沉,那些仇家如果知道江山還活著,勢必又是一番腥風血雨啊!
老人將手撫了撫斷弦,悵然道:“為師的琴也是你弄壞的……”
江山情急之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徒兒罪該萬死,可是師父的琴,徒兒粉身碎骨也賠不起啊!”
老人哈哈大笑,“現在賠不起不代表你以後賠不起……這樣吧,為師給你一個下山賺錢的機會……你小子也好早日賠為師一把新琴……哈哈……”老人笑著笑著心裏突然一酸。山雨欲來,他卻老了,再也不能憑借一己之力庇護這個小子了。江山體內的天蠍之毒依然未解,老人至今沒弄明白這所謂的天蠍毒究竟是什麼毒,如此變化多端,神鬼莫測。有時看似已經根除,可是不多時便即死灰複燃。有時看似命懸一線,可是轉眼又悄無影蹤。而且,隨著江山年齡的增長,劇毒發作的次數有越來越頻繁的趨勢。與其讓這孩子躲在這裏等死,還不如讓他下山去闖一闖,或許能闖出一線生機也未可知啊!
好在江山體內那條桀驁不馴的龍脈如今終於可以收發自如,可以在下麵的世界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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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醫學院,華夏國醫學領域最高殿堂。
古色古香的學校大門前,彩旗招展,鑼鼓喧天。百十位精選出來的各院係美女手捧鮮花簇擁著幾十位名滿京城的專家學者,翹首以待。
年近六旬的燕京醫學院院長柳青雲,急得手心都冒汗了。一代神醫,人稱沛公的秦沛,三屆杏林大會的霸主,竟然在他的盛情邀請之下答應出山了!這對柳青雲來說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沛公已經隱居幾十年,如今竟然把麵子賣給他柳青雲了,這是多大的榮耀啊!當然,也是多麼的招人恨啊!
沛公說今天到,卻沒說如何到。幾路到機場、火車站、長途客運站迎接的人馬都無一例外的撲了一個空。在場的專家學者有多少人都等著看柳青雲的笑話呢!就憑你,能請得動一代神醫?不,是一代醫神!在許多人的心目當中,秦沛就是一個傳說,一個遙不可及的天神,如果像柳青雲這樣發一封邀請函過去,人家就迫不及待的送上門來了?簡直是笑話!沛公那樣的人物,就算你柳青雲三拜九叩把香燒到南天門去,人家都懶得抬起眼皮看你一眼!
柳青雲也心裏發虛,不過事到如今隻有橫下一條心,打下牙往肚子裏咽,硬著頭皮在醫學院的校門前擺開陣勢,死等神醫駕臨。
天至將晚,正在眾美女腰酸腿軟,眾專家心灰意冷之際,斜陽餘暉裏一輛黃包車悠悠而來。在眾人驚詫莫名的目光裏,車夫將車停穩,將肩頭雪白的手巾板兒在臉上狠狠的抹了一把。
“小兄弟,哎,醒醒哎,到了您呐!”
車上的年輕人徐徐睜開一雙惺忪的睡眼,伸了一個懶腰,踩著車夫殷勤遞過來的腳凳,抬手一撩青色長衫的衣襟,飄飄然走下車來。
這飄逸,這灑脫,這唯一穿一身長衫而不像說相聲的俊美男人,驚落下巴若幹,跌碎眼鏡無數!
“請問哪位是貴校柳校長?”江山朝著人群拱了拱手,儒雅倜儻,驚起殷紅一片。
“我是……我就是柳青雲,您是……”柳青雲緊走幾步,眼帶錯愕。
“哦,邀請函上寫明食宿車馬全免是吧,麻煩您先把車錢結了……”江山粲然一笑。